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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哭?哭也要算时间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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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采取的是困兽战术。

    只等毋耍得气衰力竭,攻势但凡稍缓一二,寻得缝隙,立时便能将他制住。

    “吼——”

    处境愈发粘稠胶着,如深陷沼泽,难以自拔。

    毋重光仰天狂啸不止。

    竟真如一只被重重绳索套牢的困兽,在阵中拼命挣扎。

    但饶是如此,哪怕榨干躯体最后一丝血液,他也不肯示弱半分。

    仇人就在眼前,父亲族老的在天之灵就在见证。

    为报此仇,宁死不歇。

    于是他的攻势非但不衰,反而愈发猛烈。

    看那副癫狂架势,誓要把自己这具血肉之躯糟践败了不可。

    …………

    恰在此时,许知秋复上山来。

    他把此景盯了许久,心里好一阵不是滋味儿。

    又朝那围困的几人扫了眼,倏而叹息:

    ‘也罢,这最后一哆嗦,为师就助你一助。’

    ——————

    满腔勇力终有尽时,待得体内先天一炁终于耗尽,逆生褪去,单凭乾坤青光戒,登时便露出了破绽。

    “就是现在!”

    萧逸才一声令下,众人同时出手合击。

    七道炁劲正轰在其胸口,闭锁窍穴,毋重光口吐殷红,向后跌飞了出去。

    “擒住他!”

    众人随之一拥而上,要将他一举摁住。

    然而,忽的一股猛恶劲力不知从何处迫来,竟把众人生生震得倒飞而回。

    毋重光向后一连滚出了十好几个跟头,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发黑。

    忽的感到后背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抵住,翻滚之势立止。

    他恍惚间睁眼,眼见身后之人,仿佛受欺负的孩童终于见到了家长,立时便沁出泪水。

    “师父……弟子……”

    “少言语,自运玄功,自疗伤势。”

    “是。”

    毋重光提起精神,原地打起坐来。

    许知秋朝前上步,冷眼打量起众人。

    与他对视,那七人无不是脸色微变,向后各退了一步。

    那萧逸才迟疑一番,不得不站了出来,拱手道:

    “许门长,令高徒执意妄为,我等实不得已,这才出此下策,还请许前辈以大局为重。”

    “大局?”

    许知秋四下一看,正魔厮杀正酣,此方战场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每时每刻都有青云门人殒命,

    可这帮青云弟子连同那法相,非但不思除魔卫道,反倒来对付他的徒弟。

    就为了保一个有债该偿,偏偏地位尊贵的焚香谷主。

    忽的嗤笑:

    “惘顾是非黑白,欺心自昧,这就是你青云门的大局?”

    这时法相单掌合十上前,一副诚挚痛心的劝道:

    “许前辈,若果真依了您那徒弟杀了云谷主,等于是动摇焚香根基,必然引起正道势危,进而天下大乱呐!”

    “莫讲那些假大空的。”

    许知秋也懒得和他们过多掰扯,

    “是你们这帮小孩儿拎不清良知是非,只恐惧利害,却拿着歪理当正法,既然这样,我和你们无话可说。”

    “休要妖言惑众!”

    许知秋话刚说完,林惊羽便跳了出来。

    他手持一柄碧绿如秋水的祥瑞仙剑,横在身前:

    “良知是非,你说的便对么?我青云就是错的?要我说你却是一肚子歪理邪说,枉为一门之长!”

    就在先前,被视之若父的尊师叛变宗门,给了他当头雷击。

    如今他心里熬糟,戾气难平,可谓一点就炸。

    对于这种发癫的,许知秋懒得回应,对众人道:

    “既然你们狗拿耗子,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徒儿,那好……”

    说着,周身炸出层层气浪。

    深彻如渊,磅礴如海的气机,朝几人滚滚压迫而去。

    “……现在,我也来欺负欺负你们。”

    云易岚的脑袋,自然是留给苦主去摘。

    许知秋这个师父能做的,无非是替他清理路上的障碍。

    话音落,还不等对面几人从惊愕中回神,许知秋却身形一闪,已经来到林惊羽身前。

    他快得身如鬼魅,那林惊羽还来不及反应,只见眼前一黑,

    他举剑要斩,可手中剑却被人夺去,接着天旋地转,原来自己被人像扔干草垛一样撇了出去。

    许知秋把那柄剑拿到眼前端详,

    “这就是斩龙剑?万载绿晶……倒是一块好铁,毁了可惜。”

    话虽这么说,抬手一撅,只听“叮”的一声仿佛是金铁的哀鸣。

    斩龙剑身断作两截。

    “师弟!”

    齐昊忙把林惊羽从一片碎砖中拉起来,师兄弟二人瞠着血红的眸子,死死瞪着许知秋。

    ——倒不是因为恼怒斩龙剑断,而是因为他们看见了许知秋后腰上别着的一颗圆滚滚的物件儿。

    那物件儿被绢布裹着,下方侵染着暗红色的血迹。

    绢布封口处似是没包严实,露出半张面目来。

    而那半张面目,齐昊林惊羽二人无比熟悉。

    见他二人眼尖发现了,许知秋笑了。

    从身后解下那包裹,直接朝着兄弟二人撇了过去。

    “喏。”

    齐昊二人接过包裹,师兄弟对视一眼,合力颤巍巍的解开包裹。

    然后,身旁几人发出惊恐嘶声。

    苍松死不瞑目,空洞洞眼珠子正好盯着两个徒弟。

    “你师父逃跑的本事独到,我方才追到山腰才撵上他,便摘了这脑壳。”

    他语气轻松,仿佛杀鸡宰羊一般的闲庭信步。

    “我本想亲自交给贵派掌教道玄真人,好叫他还我清白。不过眼下么,交给你俩也是一样。”

    “师……师……”

    齐昊二人脸色惨白如纸,都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师兄弟二人颤抖着整理着苍松那颗死人头上的仪容,为其梳理鬓发,合上眼帘。

    苍松虽然叛教,道义立场上,他二人不得不与之完全切割。

    但从小教养之情,传道授业之恩,岂是立场能够阻隔?

    如今,视之若父的人的头颅,囫囵个的摆在眼前。

    如何不叫二人悚然心痛?

    便是一旁目睹的几人,眼中惊骇亦是久久不去。

    就在短短时辰以前,苍松还是名义上的青云门龙首峰首座,德高望重,受天下修真人士敬仰。

    可一转眼,却已经是身败名裂,并且死无全尸,身首异处。

    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变化,万般无常。

    许知秋却懒得与他们共情,不耐烦的挥手:

    “给你们十息时间,自行退去,省得我浪费功夫。”

    终于,齐昊和林惊羽搂着那颗头颅,放声嚎啕:

    “师父哇——”

    这凄惨声调,回荡在云海之间,动人心魄,催人泪下。

    许知秋把眼睛一瞪:

    “哭?哭也要算时间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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