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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春光无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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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步入南齐的地界后,顾濯和余笙弃了马车,心血来潮地绕路去了一趟琅琊山。

    秀湖真人死得太过干净,无论生前还是身后名都没有和天命教扯上关系,那些曾经请他指点过迷津的达官贵人们自然不需要避讳,甚至还让他留在琅琊山上的事物被保存得极好。

    顾濯得知此事,再是高兴不过。

    余笙不明白他何至于此。

    直到她站在树上,看着自己的丈夫以功法掩盖身影,潜入其中提着四大壶梨花雪走出来的时候,她再也无法从容平静,嘴角轻微抽搐,忍不住说了句话。

    “道门蒙羞。”

    “反正这事只有你知道。”

    顾濯无所谓说道:“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那才是道门与帝国同蒙羞,不过到那时候也不算蒙羞了吧?”

    余笙不想说话,哪怕事实的确如此。

    当某件事同时不愿被道门和大秦提起时,那这件事只能是从未真实发生过。

    即便最为鼎盛时的禅宗,都不可能做出同时挑衅道门和大秦的决定,更何况还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当天夜里,两人寻了处崖畔,与清风明月共饮酒。

    饮至最后,他们的肩膀偶尔贴近,偶尔轻撞,但到最后还是没有分开,就此相依至天明时分。

    第二天午后出发,顾濯和余笙决定不再行于山野间,久违地步入一座城池。

    南齐太平与积弱皆久,民风早已阴柔,一心只愿被妥善安放处置,免去流离苦。

    在这样的平民百姓里头,很难生出太过关心家国大事的人,哪怕偶尔跳出来几个异端在酒楼上高谈阔论,终究还是要在无人理会中垂头丧气,就此弃了念想。

    对那些达官贵人而言,生活在这样的国度里,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比之百年前还要不堪。”

    余笙走在街上,看着来往行人,确定大秦绝无可能被这样的国家击败。

    位处北地的燕国自然不可能如此作态,但想来也无法好上太多,都已经被打断了脊梁。

    至于那些连名字都懒得被大秦朝堂诸公提起的等闲小国,三千玄甲重骑足以横扫其国都,又何必多加在意?

    顾濯猜到她在想些什么,没有说话。

    如今人间,唯一颠覆大秦统治的可能,不过荒人而已。

    在城中吃过午饭后,顾濯和余笙没有着急离开,听了会儿说书先生。

    惊堂木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今年夏祭的故事,叶依兰的风姿被说书人渲染得绝无仅有,直教人为之心折。

    不管顾濯还是余笙都听得很有兴致,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看客们对此却是兴致寥寥,根本不给反应,其中还有人喝了几声倒彩,那位说书先生无可奈何,只能再把去年的老故事拎出来,让听不腻的人听他说腻的故事。

    “你什么想法?”

    余笙问道。

    顾濯叹息说道:“有些尴尬。”

    余笙很是感慨,说道:“只是有些吗?我还以为你会十分羞愧抢小姑娘的风头。”

    是的,那位说书先生的故事不是什么,就是去年的未央宫之变。

    归来的道主在这个故事中,有着比白皇帝更盛的风头。

    在故事结束前一刻,余笙牵起顾濯的手,走出酒楼。

    “不听完吗?”

    “有什么好听的?”

    “也对,听着总归是来得奇怪。”

    “不,我只是想到你就在我身边,所以懒得听而已。”

    “……”

    “我的意思是,世间哪有你这般白痴?”

    “怎么就白痴了?”

    “舍了飞升,险些丧命,就为了一个生得漂亮的女人,这还不蠢吗?”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顾濯的话没能说完。

    余笙不看他,轻描淡写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是一直以来的事实,不是被你这愚蠢感动后产生的错乱幻觉。”

    ……

    ……

    那句话说得很硬,甚至有些冷,顾濯却听得开心。

    更让他感到高兴和震惊的是,当年两人约战的那片沙滩,如今不再布满鸟屎与残木与垃圾,彻底改头换面。

    如果不是两人再三确定没有问题,远方的画面与过往记忆里完全嵌合,很难相信落入眼中的碧海银沙与浅水小楼,便是当年旧地。

    在询问过后,顾濯得知那些座落在浅水之上的十余幢二层小楼看似没有名字,其实都归属同一位富商,特意用来招待某些尊贵的客人,不招待外客。

    于是两人很顺利地住了进去,是最好的那一幢,临海背山,尤为清净。

    原因十分简单。

    归一境真的很了不起。

    ……

    ……

    推开窗门,望向夕阳映照下的东海,凉爽的晚风送来惬意。

    红日在天空抹出美丽的晚霞,云层仿佛正在燃烧,灿烂的令人动容。

    房间里一片安静。

    顾濯吩咐过不让人打扰,又在小楼外面布置过阵法,没有任何担心的必要。

    余笙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窗外远方。

    顾濯问道:“要喝酒吗?”

    梨花雪的味道很不错,两人都很喜欢,可惜酿酒的老者早已死去。

    “不喝。”

    余笙微仰着头,眼眸被晚霞映得格外明亮,说道:“我想问你一件事很久了。”

    顾濯不解,问道:“什么事?”

    听到这句话,余笙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顾濯以为听不到答案时,她终于开口了,带着抑制不住的羞恼。

    “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和我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

    “啊?”

    顾濯怔住了。

    余笙还是不看他,死死地盯着即将入海的太阳。

    顾濯才发现她的双颊早已通红,就像是熟透的苹果,很想让人咬上一口。

    他心想,我一直以为是你不愿意,哪里知道你其实是这样想的?要不然我何必特意去一趟琅琊山偷酒,不还是为了让你我敞开心怀吗?

    这句话当然不可能被付诸于口。

    顾濯什么都没说,轻轻地抱住了余笙。

    然后。

    风中传来轻微的声响,听着却不像是虫鸣。

    暮色忽而被海水映入楼内。

    照出曼妙身姿。

    与那满室春光。

    明明晚夏,却成初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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