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二十一章 破道观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段也罢,都不可能真正介入这样的战斗当中。

    在道主所留传承现世那一刻,两人便已随着那群寻常修行者一并离开。

    老人对此视若无睹。

    如今该走的人都已经走了,该败的人都已经败了。

    那传承理应现世。

    他漂浮在空中,那件邋遢的长袍正在随风而动,眼神变得越来越明亮,就像是被一场新雨洗过的天空。

    他低头俯瞰着云梦泽,注视着那些不断消失的水,渐渐出现的石,等待着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某刻。

    这扇门被彻底打开了。

    一幕壮阔景色映入众人眼中。

    就在那原先百余艘船只组成的虚假陆地为原点,云梦泽陡然出现了一个宽约千丈的圆,深陷约有三十余丈。

    这个极其标准的圆圈里头没有哪怕一滴的水存在,是一片被浓郁黑暗所包裹住的干爽土地,即湖底。

    于是,云梦古泽的万顷湖水自四面八方不断倾泻而来,形成一道壮阔至极的瀑布,紧紧地拥抱住这个突然出现的空缺口。

    水花在经由数十丈的坠落过后,与地面相接触后撞出轰鸣巨响与浓郁水雾。

    水雾散不开,视线便朦胧。

    那些为此而来的强者不再隐藏下去,凭虚御风去到那瀑布之上,俯瞰其中的景物,却无一所得。

    然而那道宁静温和的气息却越发真实了。

    真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接近。

    就在那些强者相互忌惮着,迟疑是否要冒着巨大风险,深入水雾与黑暗中找到道主留下的传承,找到那口名震天下的晨昏钟时……水雾忽而生变。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浓郁不散的水雾就是道主留下的最后手段,简单些说就是禁制。

    不知为何,道主留下的禁制正在缓缓消散。

    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其中的画面就将重现人间。

    ……

    ……

    顾濯和余笙没有远去。

    他们站在某个地方,立于湖水之上,看着远处的画面。

    秋雨未止,秋风仍在。

    两人的身影被衬得有些萧索,或者说落魄。

    余笙忽然说道:“盈虚正在打开禁制,禁制被彻底解除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出手,这就是盈虚想要的所谓瞒天过海。”

    顾濯说道:“这句话不该与我说,该与那些人说。”

    余笙沉默了会儿,说道:“没有意义。”

    说完这句话,她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任由秋雨打湿自己的脸庞。

    顾濯说道:“那我走了。”

    余笙平静说道:“那就走吧。”

    她以为这是转身离去的意思。

    是的,都已经到现在了,还有什么能做的呢?

    裴今歌短时间再无法再出手,青霄月已然重伤。

    大秦边军纵使尽数到来,那也不可能留得下一位羽化境的当世最强者。

    更关键是,盈虚道人明显为今夜推演算计了无数遍,耗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又怎会接受失败?

    自某年以来,余笙再也没有过像今日这般无力的感觉。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心生堵塞之意,继而不愿再看下去,准备与顾濯一并离开,求一个眼不见为净。

    便在这时,一道水声落入她的耳中。

    余笙循声望去,直接怔住了。

    她看到顾濯让自己沉入水中,直至湖底。

    然后,她发现自己这位师弟开始步步往前,再一次走向那个圆圈,重回故地。

    这是否也算一种瞒天过海?

    余笙神情微惘,看着那个在湖水中认真行走,不知为何没有遭受到湍急水流影响的人,心想你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

    ……

    没有人注意到顾濯。

    无论是万守义这位早早等候的世家之主,还是后来赶到的冼以恕和长逾道人,以及那些来自于邪魔外道以及周遭宗门的强者,都在一声不发地看着彼此。

    人们的气息早已纠缠到一起,几乎就要接近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境地,因此谁也不敢在这种关键时候分散注意力,心神只能绷紧。

    冼以恕的目光冰冷地扫过在场众人,看着那些以各种法器遮掩自身来历的强者,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就在他收敛心神,等待接下来的那场战斗时,神情莫名一变。

    片刻后,他忽然间大喊出声,嘲弄讥讽道:“真想不到我大秦竟有这么多藏头露尾之人。”

    话音方落,众人下意识望向他,眼神里都是不解,心想你怎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

    这除了自取其辱有什么意义?

    绝大多数人维持着沉默。

    但总有人喜欢说话。

    “你白痴啊?”

    那人反唇相讥道:“今晚是过来夺宝的,这要是不藏头露尾,等你改天带兵过来平了我家山门?”

    冼以恕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若你愿意随大势而行,自然无需如此。”

    有人冷笑说道:“随大势而行?不就是要我们给你大秦当狗的意思吗?拼死拼活,最后把抢来的重宝给你拿回去给白皇帝,然后白皇帝再赏你几根骨头吃,等你吃完这骨头我再舔赏一下对吗?”

    冼以恕闻言大怒,几欲出手。

    然而他想着先前落入耳中之言,以及是谁说的这句话,最终还是强行冷静了下来,用自己最不擅长的言语来回应这嘲弄,接着再次被嘲讽。

    一时之间,寂静不复存在。

    诸强者争吵不休,接连粗口,无半句雅语。

    ……

    ……

    顾濯听得很清楚,那些争吵声。

    他也大概猜到,这是余笙为他而做之事。

    他走到瀑布之前,看着眼前骤然多出的悬崖,没有片刻犹豫地跳了下去。

    汹涌的水流就像是一朵朵棉花,把他包裹在其中,让他得以落到那水雾笼罩的湖底。

    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来自于那位老人。

    冼以恕的话可以转移旁人的注意力,却不可能让老人分心。

    顾濯对此十分清楚。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的担心,似乎根本没想过老人会对自己出手这种可能。

    他继续往前走去,越走越快,直至穿过无边的黑暗。

    没过多久,他来到这片湖底的最中心。

    那里伫立着一座破道观。

    顾濯在门前止步,看着这座道观沉默片刻后,叹息说道:“结果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啊。”

    说完这句话,他无视尚未解除的禁制,神情平静地往前走出那一步,跨过了破道观的大门。

    (本章完)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