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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起青萍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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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东西吗?”

    郁荫椿诚恳附和道:“我觉得万家里头有猪,但不全是猪,所以我赞同你的看法。”

    陈迟心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关信古琢磨了会儿,想不出有什么问题,问道:“那就这么办?”

    话至此处,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没看到有反对的意思。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要不然万家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

    陈迟正准备下决定的时候,突然回想起顾濯的身影,心想这事难道与你有关?

    但他仔细思索片刻后,只觉得自己真是喝昏了头,连这种奇思妙想都来了。

    如果顾濯以长公主徒弟的身份施压万家,阳州城哪里还能有现在的平静?

    他不再多想,点头说道:“那就去云梦泽走一趟,赶紧把这边的事情给结束,然后立刻回神都述职,免得夜长梦多。”

    说做就做,三人自某年夏祭相识至今,彼此之间早有深刻默契,都不是那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

    故而不到傍晚时分,他们便已离开阳州城,在码头坐上了巡天司提前准备好的轻舟,根据手上的线索向云梦古泽深处某个方向开始前进。

    十七年前那场席卷大秦南方,以及南齐等诸国的恐怖天灾,造成最为深刻久远的影响无疑是让云梦古泽重现人间。

    云梦大泽占地面积之广阔,凡是天晴时候登高楼放目远眺者,心中无一不自然浮现出那八个字——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纵使南归的飞雁,面对这座大泽也不得不寻找中途栖息的地方,无法做到一口气横渡。

    更不要提寻常修行者了。

    这座方圆不知几里的浩瀚大泽,蛮横不讲道理地侵占了连带大秦在内的数国土地,让大秦不得不被迫在这里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水师。

    然而大秦不是百年前的大秦,世间无一国敢撄其锋,这支水师也就成为了一种摆设。

    于是云梦古泽自十七年至今都被视作为一片风景,又或是凭吊缅怀之地,从未成为真正的战场。

    即是风景,便有游客。

    顾濯与余笙也在今天走出阳州城,向船家租了一叶轻舟,去欣赏初秋时节的大泽夜色。

    如此富有诗意的事情,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只因世间已有太多先例。

    ……

    ……

    不知何时,夜色悄然到来。

    淡薄雾气无由而起,轻笼水月,画面顿时如梦似幻。

    这真真是应了云梦二字。

    陈迟看着这一幕,没有半点欣赏风景的心情,面沉如水。

    郁荫椿和关信古的脸色同样铁青。

    这不是因为他们当下所在的位置与阳州城已然遥远,接近离开大秦的疆土,进入南齐的地域当中。

    是云雾中有黑影不断浮现。

    那不是浮出水面的真相。

    是邪魔外道们正在靠拢接近的身影。

    就像他们去的不是云梦深处,而是一场邪魔外道的盛宴当中。

    “是天命教。”

    郁荫椿感知着隐藏在雾中的气息,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压低声音说道:“还有无忧山的杀手,南齐的谍子似乎也在场,别的几道气息我不确定是什么来历。”

    关信古沉声说道:“虽然你没感知到,但我可以肯定,我们后面有万家的人在盯着。”

    事到如今,三人哪里还能不明白自己猜错了,万家今夜要做的是借刀杀人?

    陈迟沉默不语。

    他看着那些身影,感受着那些毫不掩饰的杀意,还是想不明白万家到底想要做什么。

    此事的道理究竟何在?

    于是他很认真地对在场所有人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酒,我喝到醉了。”

    “事,我没想办了。”

    “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你们为什么就不肯让我们三个置身事外,非要我们死才能安心?”

    话音未落,陈迟神情已经冰冷愤怒至极。

    一道剑光倏然出现,宛如水中月跃出水面,自虚而实。

    下一刻,明亮剑光破空而去,直刺薄雾深处。

    有夜风随之而起。

    ……

    ……

    余笙坐在船头,眼前早已没有陈迟三人的影子。

    她静静欣赏着薄雾笼月的清冷风景,不曾发一言。

    就像她也不知道前方数里外正在发生的剧变。

    顾濯则是站在船尾,与天上月对望,偶尔饮上一口酒。

    他忽然问道:“你觉得今夜这天气怎样?”

    余笙不解其意,想了想,说道:“还算不错。”

    顾濯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话音落时,数里之外的剑风似是吹至此地,有浮萍随之而动。

    余笙心有所感,墨眉微蹙。

    天地间有狂风忽至。

    似因青萍起。

    薄雾骤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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