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官兵押着十几个小沙弥呢!难道是他们被发现了?”嬛伶忙问道:“看见嫱伶么?”嫏伶摇摇头:“没有。”于是放下帘子道,“咱们都别动,也别出声,等官兵们过去。”听着外面脚步声轻了,人声静了,嫏伶才又撩帘看了看,道:“没人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吧,不知道嫱伶怎么样了。”娑伶道。嬛伶拉住道:“不行,我们什么本事也没有,出去万一有个什么,可就麻烦了。这一船的人不能不顾,再等等。”几个人虽然都心急如焚,可又没有办法,正互相拉着手坐在那里喘气时,嫱伶嗖得从舱外窜了进来。三个人见了,忙上扶住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有好多兵呢!”嫱伶摇头道:“事情败露了,大师也已经自尽了。”“啊?”嬛伶等都失声道,“那,那……”嫱伶道:“官兵们没有四处搜查,想必是不知道我们要藏宝物的事情。大师自尽,恐怕也是为了断绝线索,保护我们。”嬛伶等都黯然失色,傻坐在那里,嫱伶虽是几经风霜,但想及今日之事一旦不慎就连累全船姐妹,也少不得有些心惊。娑伶愣愣地在旁边道:“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晚上是怎么了?”嫱伶忙提起神,问道:“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什么事!娑伶容易大惊小怪的。”娑伶还没答话就被嫏伶打断了。嫱伶正色道:“别瞒着我,船上有什么事?要紧吗?”嬛伶为难道:“是姝伶和婷伶两个不见了。”“什么不见?!就是两个丫头贪玩自己跑了,估计困在城里出不来。急什么,明早开了城门,自然乖乖回来了。”嫏伶说的时候,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嫱伶想了想道:“她们两个也不是那种惹事的人,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可能真是困在城里了。”说着看了看外面,东方已见鱼肚白了,便道,“已经耽误到这个时候了,不如等开了城门,大家一起去找吧。我得先去官府打听那些小沙弥是如何处置的,但愿……”说到这儿,嫱伶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城门开后,嫱伶先独自去了。嬛伶挨个唤起女伶们,嘱咐大家赶紧穿衣洗漱,一面将姝伶和婷伶不见的情况说了,让众人进城各处寻找。嬗伶道:“原来是这事,我知道的。”嬛伶惊道:“你知道?怎么不说?”嬗伶道:“我想着她们总该跟你告假的啊!我哪儿知道她们私跑出去了。”“那她们说去哪儿了吗?”嬛伶忙问。“说了。”嬗伶不屑道,“姝伶带着婷伶去钞库街一带看风月景致去了。浴佛节各处唱戏赛曲的,她们两个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露风头的机会。我是在船尾卸妆的时候听见她们两个躲在隔间里悄悄议论的,说实话,我倒想着她们出点什么事。哼,吃了苦头就知道贪慕虚荣没什么好了。”众女伶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唯有姜伶嘱咐嬗伶说话留神。嬛伶依然不放心,和嫏伶姜伶几个说还打算先去钞库街打听打听,恰在这时,姝伶和婷伶回来了。
两个人以为天色刚明,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却未料到众姐妹都起来了,进舱时不觉吓了一跳,脸上登时红了。见她们安然无恙,嬛伶长叹了口气,紧接着便生出无名火来,喝道:“去哪儿了?”嫏伶见嬛伶先唱起了白脸便不再说话,只拉着姜伶几个坐着,静看嬛伶训话。婷伶那里早吓住了,姝伶支吾道:“我们,去钞库街玩了玩。”“玩了玩?”嬛伶吼道,“从晚上玩到早上?你们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姝伶闭了嘴,不再答话。妖伶在旁搭腔道:“告诉了姐姐们,她们还有的去吗?”娴伶忙拉了妖伶,捂住了嘴。嬛伶见姝伶和婷伶虽然自知理亏却没有悔愧之色,又想起这一夜的变故,却又不好同众人诉说,气更盛了,向娉伶命道:“拿竹板来!”众女伶都惊住了,自嬛伶和嫏伶接管戏船以来,从未动过家法,就连黄师父在世时,也极少打过人的,只有女孩子都年幼无知犯了错时才轻打两下。娉伶迟迟不动,嬛伶怒气更声,喝道:“怎么没听见?还不去拿?如今一个个胆子都大了,敢私自跑出去!天长日久,可还得了!这一船的人,叫我怎么管?!”嬛伶只是骂着,众女伶偶都觉得这气似乎不是冲着姝伶和婷伶两个来的,但又从未见过嬛伶如此暴躁,都不敢说话。娉伶蹑手蹑脚地拿过竹板,递到嬛伶手中,嬛伶向姝伶和婷伶喝道:“伸出手来!”两个人低了头,极不情愿又不得不伸出了手。只听“啪”的一声,姝伶惨叫一声,嬛伶骂道:“喊什么!你身为师姐,不好好带着底下的,你没错吗?”说着又打了婷伶一下,婷伶喊叫着就流下两行泪来,嘤嘤啼哭。嬛伶骂道:“你就知道哭!自你来到船上,姐妹们亏待你了吗?只怕比你亲爹妈待你都好!你学戏学不好,功夫没到家又不肯苦练,这些我都不计较了,指望你老老实实待着,哪怕做点杂活也行。没想到你骨子里也轻浮,居然晚上跑去那些地方!你……”说着,嬛伶还要打,却被嫏伶拉住了。嫏伶道:“行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气就消了吧。娉伶,带她们下去洗漱了,吃点东西,今天不许出去,在舱里好好反省。”娉伶和姜伶等忙上来拉起了姝伶两个往隔间里送,嫏伶抱住嬛伶,拍着她的肩背,劝道:“知道你心里别扭,但别气坏了自己。一会儿收拾了,准备开戏吧。今天不唱什么浴佛节的戏了,咱们挑几个往日熟悉的好戏,尽情演一演,演完了,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