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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天空，千年之前。
苍穹下，风潇潇，河水轻轻地拍打岸边。
师徒两人面前的火堆渐渐熄灭。
王贤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吭声。
杨婉妗想了想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王贤想了想问道：“看过了那一场大战之后，我想再看看那把剑......”
身上的盘龙剑，天荒剑已经合二为一。
不知怎的，他很想看看千年之前，盘龙神剑有断龙山上的雄姿。
哪怕只是一眼，也够他回味很久了。
子矜已经离开，玉佩灵丹已经送出，如此他再无牵挂。
杨婉妗点了点头：“看完那把剑的风采，你就要离开这里了。”
王贤点了点头，笑道：“好。”
杨婉妗又说道：“离开后，我们师徒也要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重逢。”
王贤嘿嘿一笑：“弟子还有一些未完的心愿，等我了结之后，等我再厉害一些，再来上界寻找师尊。”
杨婉妗摇头笑道：“你这一去，不知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女子，会不会像喜欢子矜一样，再喜欢上别人？”
“子矜啊？”
王贤摇摇头，苦笑道：“这事弟子从来就没想过，我身上的麻烦多得数不过来。”
杨婉妗打趣说道：“万一她放下了那个皇子，一日飞升，去做那老鬼的徒儿呢？你会不会心动？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知道。”
王贤笑道：“世事变幻无常武，谁又能预料明日的事情？弟子有可能要等上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飞升......”
“倘若在这漫长的日子里，她遇到了这一生对的人，我又要怎么办？”
还有一件事情他没说，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龙族的公子。
敖千语带着小泥鳅离开，去了龙族。
倘若有一天他飞升之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恐怕就是龙族。
不说别的事，好像自己也是神龙之身啊？
杨婉妗闻言一脸讶异。
笑道：“你是不是傻？她可是真正的凤凰，你能在一千年之后再遇到她，难道不应该好好珍惜吗？”
王贤却摇摇头，笑道：“万一弟子千年之后，还遇到一个神龙......怎么办？”
“你......”
杨婉妗皱了皱眉头，正要跟王贤仔细讨论关于凤凰还是神龙的道理。
却突然站起身，沉声说道：“该走了！”
王贤跟着起身，问道：“师尊，怎么回事，神剑就要出世了吗？”
杨婉妗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去看看！”
说完拉着王贤的手，往山巅飞掠而去。
......
立于山巅，看着眼前的一幕，王贤呆住了。
地上是一头百丈的神龙尸骸，跟一只翼展百丈，死去的凤凰。
两团不同的神火在静静地燃烧，要不了一个时辰，神龙和凤凰都将归于尘土。
远处，还有更多已经燃烧得差不多的神龙和凤凰的骸骨......
以及满地的碎尸，从服饰上来看，应该是蛮族的兽人战士，以及已经分辨不出来是人还是妖兽的尸体。
地上到处都是燃烧中的火焰。
天空也变成了暗红色，偶尔有雨滴落下，也是红色的。
天地间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死亡。
远方，无数兽妖对天长啸，声音凄切。
无情的战火往四处蔓延，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
在这凄凉的吼叫声中，连苍穹之上滚滚的红云也霍然静止，就像世间一切都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微光自黑红色的云层之下，缓缓落下！
一缕微光，不再鲜红。
瞬间，地上燃烧的火焰轰然散去。
狂风席卷天地，卷过漫天风雨。
一团巨大漩涡在天穹之下，断龙山巅旋转横扫，将地上的龙尸凤骸席卷其中，随风飘散，狂风过处，抹去了大部分痕迹。
一缕微光落在少年身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片战后的山巅。
如传说中的神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黑发在风中飘动，远处有妖兽看着他有些焦躁不安地挪动，发出低沉的吼叫。
就在少年现身的一刻，全部的兽妖都停住身子，仰天长啸！
风吹过，将地上那万道戾气，席卷而起，直上九霄。
前一刻还在征战的大军，仿佛都已死去，或者不知去了何时处，只留下少年孤独一人，迷惘地伫立于天地之间。
“我是谁？”
王贤轻声低问：“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他这般幽幽地问了一句，不知是身后的师尊，还是问天穹之上的神灵。
电光石火之间，王贤忘记了自己是谁？
回头身后再无师尊的影子。
或者说，杨婉妗挥手之间，让王贤变成了千年之前的某人......
脑海中掠过一个一个的影子，最后，竟然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心里似有不甘，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
只是手在空中，终究还是扑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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