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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零肆 悲寒似悼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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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焘杀了人之后整个人跌坐了下去,他笑了起来,宛若疯魔,他想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原来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花将军是个女人。

    “啊哈哈哈……”他晃晃悠悠站了起来,朝着黑山方向举起了右手仿佛是要抚摸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来人,把尸体抬出去吧,别让别人看见。”拓跋焘坐了回去,那一张脸没了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似乎刚刚杀了人的人并不是他。

    进来的正是宗爱。

    他瑰丽的眉眼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已经气绝的斥候,又瞧了一眼坐在上头并没有什么表情的拓跋焘,仿佛是知道了什么,随即弯了腰,拖着那尸体的一条腿缓缓出了去,顺便带上了门。

    拓跋焘在写一样东西,正是花木兰的任命书。

    他封她为骠骑将军,特别备注是直属皇帝,不听命于任何人,他想这么保护她。

    现如今她身份并没有暴露,对她有意见的也只能和血吞,相安无事,但是一旦她是女子身份暴露,将会受千夫所指,甚至是各国都会兴起血雨腥风,就为了一位在如今史无前例的女将军。

    如果想平息风暴,要么把她杀了,要么她自杀。但是若是拓跋焘下旨诛杀功臣,受千夫所指的便是他,但是若是自杀,那么时间会抹平一切。

    但是他不想要这种结果。

    他写完诏书,放下了笔,发了会儿呆。

    他杀斥候是因为知情的人并不多,他可以帮她灭口,但是人多了怎么办?屠城?灭国?他做不到。

    他最终还是苦笑了一声:“你可真会给寡人找难题。”

    花木兰对他来说,永远是兄弟。

    时间过得很快,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武威穿上了嫁衣。

    她的嫁衣刺痛了很多人的眼睛,但是她依旧是笑语嫣然,那是一张厚重的面具,嵌入血肉。

    “武威啊……”始平颤着手,帮她画完了眉,便掩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姊,不哭,你失仪了。”武威坐得笔直,抬起了头来,她的手抹掉了始平的泪。

    以前,是她在规劝调皮甚至是有希望孩子气的武威,而如今,却是她在劝自己。

    她点了头,却怎么也止不住眼泪。

    武威拿起了却扇,把玩了一会儿,她轻轻举起又放下,随后轻轻道:“我想见花将军,宣吧。”

    “这不合规矩……”始平瞧了瞧一旁的教督嬷嬷,有些迟疑。

    “我想见,你们都出去。”武威很固执,始平不得不妥协。

    “木兰,我好像后悔了。”武威瞧见花木兰的那一刻,她笑了,笑容明艳,微笑之下是巨大的悲哀。

    “那就不嫁。”花木兰也笑了,流着泪。

    “可我已经没有了后悔的权利了。”身为公主的她笑得苦涩,一身的嫁衣很白,白得刺眼。

    嫁衣上的纹饰很漂亮,却让花木兰闭起了眼睛,她有些心疼,她的瘦弱肩膀上,有着不适合她年纪的责任。

    花木兰抬起了头,看见了她眼睛,似乎能瞧见隐隐的泪光,她已经知道了她的回答,但也许还是有些不死心,她竟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毕竟,害她变成这样的,不就是她么。

    “对不起。”她只能轻声喃喃。

    “呵呵……我很高兴,我嫁的夫君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我嫁过去便是皇后,我该高兴的,可我为什么那么难受呢?”武威笑了起来,泪却是掉了下来。

    “武威……”花木兰心里一酸,本想安慰却被武威的拥抱打断。

    “嘘——别说话,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配上你,我有些嫉妒呢,若是你娶了哪个女子,记得给我寄信,我想来看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这么好运……”武威抱住了她,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她,她头靠在了花木兰肩膀上,很无力,她其实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她的手悄悄背着花木兰抹掉了泪。

    木兰瞧见她立马便直起了身子,浅浅笑着,她将一条纨素塞在了她手里,顺带着拍了拍她手背:

    “愿你一世平安,若你平安,我在异国他乡也安心,若你不测,我无论如何也会回来送你一程,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一天。”

    花木兰将纨素揣在了怀里,待等回去打开这条纨素的时候,瞧见了公主的女工,她哭了。

    上面,绣着一只老鹰,振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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