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冷得煞人：“好好说话，别哭。”
沈星瑜像是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抬眼看他一眼，又飞快地避开视线。
她强忍着泪意，但怎么忍也忍不住：“我……我控制不住……我怕你……我看见你就控制不住……”
秦昭野被她给气笑了：“怕我还来找我？你去找沈正庭不更快吗？”
沈星瑜深吸一口气：“我以前求过他，他不答应……”
“你亲爸都不答应，我这个和你没关系的人凭什么答应？”
沈星瑜被这句反问给问住了。
她低着头，沉默半晌。
随后扯着自己的手指，声音喑哑：“我以为你和我是一样的……我以为你懂我有多爱我的妈妈，多恨他们……”
秦昭野愣了愣，心情没来由地沉了几分。
当年那件事，虽然不是他做的，但在沈星瑜心里就是他做的。
她也因此做了那么多年的噩梦，怕了他那么多年。
但他以前从来都没有愧疚，欺负她，恐吓她。
因为他觉得，沈星瑜，就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沈家人。
凭什么叫他愧疚啊？
可她口口声声都是她死去的母亲。
就像他，心里唯一的温情就是死去的父亲。
她被迫接受那个肮脏的家的时候，她才六岁，她身边没有一个助力。
但他那个时候已经十岁了。
除了有疼他爱他的母亲，秦家还有不少叔伯都是他的底气。
可他做了什么呢？
挥刀向沈星瑜，这个更弱者。
如今，她还要硬生生忍着心里对他的恐惧，哭着来求他。
秦昭野盯着沈星瑜满是泪的脸，看了许久。
仿佛隔着她，看小时候的自己。
最终，他认命般叹了口气：“你先别哭了，好好说话。”
沈星瑜压抑住哭声，眼睛一眨不眨，默不作声地流泪。
秦昭野实在是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拉到身边。
手边没有纸巾，他索性就用衣袖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动作一点不温柔，甚至有几分粗暴。
“你也不用每次见到我都哭吧？”他的声音倒是比动作温柔多了。
沈星瑜低着头，敛着冷笑。
那还不是因为，他这种掌控欲极强的男人，就喜欢看别人又怕他、又迫不得已主动和他接近的模样。
看他这态度，他现在是真的把他们俩当一类人了，真的共情了她的苦难。
她想再加把劲，哑着嗓子说：“我妈妈的事……”
秦昭野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心尖不由自主地有些泛软。
许久，他开口：“也不是不能……”
话未说完，他的手机突兀地响起。
秦昭野回头，从沙发上的外套里拿出手机。
一接通，那头乌如月哭天抢地：“你妹妹……在你们小时候最爱去的公园里淋雨，她的身子本就脆弱，这么下去吃不消的啊……你可不可以见一见她……”
秦昭野垂下眉眼，挂了电话，顺口和沈星瑜说了句：“我出去一趟。”
然后就走出了家门。
沈星瑜平静地看着那扇拉开又合上的门。
不是，这是你家啊。
你出去一趟跟我交代什么？
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