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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道长,带你去杀人(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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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有证明身份的信物?”

    一旁的唐进忠挑了挑眉,手中长刀蓦地抵住女人的脖颈:

    “大人问什么,你答什么。”

    赵都安略惊讶地与她对视,忽然摆了摆手,饶有兴趣道:

    “有胆气,也罢,认得这个么?”

    他伸手入怀,再取出时,掌心多了一枚令牌,却是皇城供奉的那枚身份腰牌。

    手腕一拧,令牌打着旋凿入女人面前,噗地嵌入地面。

    女人却眼睛一亮,染血的双手拔出令牌,将其平举,朝着阳光倾斜,观察令牌反射光芒的角度,以及细微纹理。如同查验假钞般。

    “确认无误!朝廷驻临封银牌影卫‘白隼’参见大人!”

    脏兮兮的女人面露惊喜,忽地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捧起令牌递回。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愣了下,赵都安狐疑道:

    “影卫白隼?”

    “是。”代号白隼的女人伸手入怀,取出属于自己的黑底银字的影卫令:

    “请大人查验。”

    一旁的唐进忠接过,渡入气机,影卫令牌上激起梦幻星光般的光点,翻转一圈,令牌背面浮现“白隼”二字。

    “是真的。”唐进忠予以证实。

    “你是朝廷影卫?为何遭遇刺杀?速速道来。”莫愁不淡定了,压着呕吐欲望追问。

    白隼当即回答:

    “卑职奉命,在战区潜入敌后搜集情报。因身份败露,遭遇追捕,幸得大人所救。”

    莫愁存了个心眼,问道:“为何逃向这边?不该逃往府城?”

    白隼如实回答:

    “府城今日有战事发生,故不敢前往,只好北行,临封影卫早几日已知大人率军南下,故而向北逃窜,以期令敌军斥候畏惧深入而退走。”

    对答如流,毫无滞涩。

    赵都安突然问道:“你说府城有战事?”

    白隼点头:

    “回禀大人,今日叛军苏澹派军攻向府城,但下属刺探得知,叛军令派了高手领精锐骑兵趁我军被牵制在府城,趁虚而入,意图破坏,下属得知此讯,心急如焚,才冒险穿过前线回返,因此才被盯上。”

    什么?前方正发生战事?云浮叛军和薛神策打起来了?

    这下子,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赵都安心头一沉,追问道:

    “你说有高手潜入搞破坏?具体如何?有哪些人?去了哪里?”

    白隼面露难色:

    “敌军动向乃机密,下属所知亦不多……只知乃数支轻骑,还有修行高手坐镇。”

    赵都安突然将地上的地图,连带手中的树枝丢给她:

    “将你知道的,看到的那支轻骑的行进路线标出来,不要告诉我,你毫无所知,就会被这群人舍命追杀也要灭口。”

    感受着“赵阎王”冰冷的眼神,白隼突地打了个冷战,心中生不出反抗念头,硬着头皮,捡起末端灰黑的树枝,在地图上画了几道。

    赵都安满意点头,看向她的眼神微暖,亲自起身搀她起来:

    “辛苦你了,既已受伤,来人,带她去我的马车休息,我车内有更好的伤药。”

    白隼感激涕零,道:

    “大人,战况紧急,属下名不足惜,不知援军在何处,为今之计,当尽快开赴府城,以退强敌。”

    你在教我做事?赵都安表情郑重:

    “本都督会认真考虑,去吧。”

    说完,投了个眼神给唐进忠,后者心领神会,亲自带着名为白隼的银牌影卫去后头。

    “军情紧急,来不及吃饭了,我们该立刻启程。”莫愁焦虑催促。

    赵都安却没挪屁股:“去哪?”

    莫愁奇怪地看他:

    “当然去府城啊!这影卫说的对,只有我们尽快赶到,才能扭转战局。”

    “稍等。”赵都安却道,他扭头望向不断传来惨叫声的树林。

    俄顷,宋进喜拎着血肉模糊的黑甲军官返回,堆笑道:

    “大人,这人知道的都说了。”

    赵都安听完军官的情报,与白隼所说高度吻合。

    这会,唐进忠也走了回来,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用暗号验证了白隼的身份无误。

    赵都安这才点了点头:

    “石猛、袁锋他们的确该率京营主力开赴府城。进喜,你骑马去后头军营一趟,告知他们咱们获知的情报,叫他们辛苦一些,急行军前行,另外,将神机营的轻骑兵营单独调过来,我要用。”

    宋进喜应声,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莫愁愣了愣:“你要轻骑兵做什么?”

    赵都安捡起树枝,双眸盯着地上脏兮兮的地图:

    “当然是去杀人,没听到吗?敌人打府城的真正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掩护那只骑兵进来搞破坏,放任不管怎么能行?”

    莫愁反驳道:“可我们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啊?”

    赵都安头也不抬,死死盯着地图上几条黑灰箭头,目光幽深如潭水。

    在他眼中,整个太仓府城范围内,各个重要的地点、坐标纷纷自脑海中浮出,而白隼标记的几个敌军袭击的方向,则在他脑海内的推演中不断清晰,延长。

    那一条条散乱的,故布疑阵的箭头,仿佛在地图上沿着四通八达的道路伸展,转向,最终汇聚为一。

    他轻声呢喃:

    “我不懂行军打仗,但我明白这战场之上,方寸之间,不过也是遵循基本规则的一局棋,下棋我自认还算懂行,棋路可以推演,那行军理应也可以。

    呵,多亏了这里是太仓府,我去年来这里查案时,为了搜寻嫌犯的踪迹,在驿馆那几日将这片地盘了解了个底朝天,还亲自用双腿丈量走过城内乡间的大小路径……

    太仓这地界,值得苏澹如此大费周章,故布疑阵来偷袭的地点本就不多;

    骑兵出行,无法翻山越岭,能走的道路也被固定;

    援军将抵,以慕王府的情报能力,肯定知晓,所以时间也受限……这诸多规则逐一捋一次,对方奇袭的目标也就水落石出了。”

    最后一句话吐出的同时,他手中的树枝忽地点在地图上某个位置,赵都安神情怅然,自嘲一笑:

    “什么叫巧合?本官这次来,简直是天命所归。”

    莫愁愣愣地望去,地图上圈定的位置,赫然便是——

    太仓银矿!

    赵都安长身而起,大声道:

    “灭火拔营,抛弃马车辎重,所有人上马,待轻骑抵达,随本都督出征杀敌!”

    一众供奉精神一震,眸光大亮,齐声称是。

    这一路上没架打,他们都憋坏了。

    赵都安扭回头,看了眼莫愁,才想起来什么般,补充道:

    “留下两个人,保护莫昭容和天师府神官,以及受伤的影卫与大部队汇合。”

    莫愁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也可以,但耳畔忽地传来赵都安的声音:

    “你留下,盯着点那个白隼,供奉们武力有余,头脑不足,他们盯着我不放心。”

    他动用了武夫世间境后,可掌握的“传音入秘”法门。

    莫愁一怔,下意识想去看叫白隼的影卫,但忍住了,眼睛瞪大,仿佛在说:你觉得她有问题?

    赵都安笑了笑,眼神微冷:

    “不确定,只是怀疑,谨慎些总是好的。”

    影卫名册里,的确存在在“白隼”这么一号人,此人样貌、年纪、位置也的确符合京里的资料。

    但赵都安却忘不了,此人出场时,面对赵都安射来的那一箭表现出的敏捷与冷静。

    那不是寻常的“银牌影卫”能拥有的素质。

    “你真以为本官箭术离谱到那种程度?学着点,战场的尔虞我诈绝不比庙堂方寸间更少分毫。”

    赵都安翻身上马,扬鞭向太仓银矿赶去。

    身后一名名扈从如影随形——第二辆车厢内,一道清淡的倩影也飘然掠出,跟了上去。

    莫愁愣愣地望着这个男人杀敌而去的背影,一时短暂失神。

    ……

    车厢内,鼻梁高挺,脸上抹着七八道黑灰的聂玉蓉以手掀开车帘,脸色不大好看地望着离开的目标,眼神冰冷森寒。

    此刻的她经过了易容,更改了样貌,将自己变成了“白隼”的模样,再结合以特殊秘法,从白隼神魂中读取到的情报,她完美地窃取了这名影卫的身份。

    ——前些日子,绣衣直指抓捕的那个影卫,就是银牌白隼。

    “这位姑娘,敢问赵大人去了何处?可是与大部队汇合?”

    聂玉蓉装出虚弱、担忧的模样,从车厢中艰难走下来。

    视线掠过营地内剩下的两名供奉。

    掠过第二辆车厢内,隐约传出的呼声。

    定格在打扮中性的莫愁身上。

    莫愁神态如常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笑:

    “你不认得我?”

    聂玉蓉做出茫然之色:“敢问姑娘是……”

    地方上的银牌影卫,没有资格觐见莫昭容。

    莫愁笑了,没有予以解释,平淡道:

    “外头风凉,你受伤了,不要乱走动。”

    远处。

    赵都安人在马上,眼神奇怪地看向旁边同样骑了匹马跟随的玉袖:“神官何故跟随?”

    玉袖神情冷淡:“都督不愿贫道跟随?”

    赵都安哈哈大笑,豪气万千:“求之不得。今日便带道长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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