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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速至演武堂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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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广也一样——顶着个雁门郡守的职务,才履任三年不到,就已经撇开自己的郡尉,带着兵马和匈奴人打了大大小小几十仗!

    可怜那位五大三粗的雁门郡尉,整日整日伏案处理政务,曾经引以为傲的精妙剑法,都快赶不上这几年批复政务,所练出来的那一手好字了……

    类似这样的状况还有很多,不单是程不识、李广这两个个例,也不是刘荣这一朝才有的事。

    自有汉以来,汉家便饱受官员稀缺之苦;

    再加上北方边墙情况特殊,边郡官员军阵一把抓,即是现实需求,往往也是无奈之举。

    ——郡守、郡尉,朝堂能派来一个像样的,就已经不错啦~

    没看到关东东南沿海那些郡县,有些地方连县令都大字不识一个嘛……

    比起程不识、李广这种郡守兼郡尉的猛人,孙卯仅仅只是郡尉兼都尉——军区司令兼军长,无疑只是边郡的常规操作。

    不料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常规操作,却让汉家在太宗孝文皇帝三年,出现了有汉五十年来,于汉匈战争中阵亡的最高级别将领。

    ——比二千石的郡尉,一郡军务一把手、行政二把手,就这么没了。

    连带着五千能征善战,于北墙戍边多年的彪悍之卒也被一战全歼,连种子都没能留下。

    若非后来,有韩颓当这样从草原南下降汉的降将,从匈奴人的角度讲述当年的事,汉家甚至至今都无从得知:当年的朝那塞,究竟发生了什么……

    “做了边将,程不识志气倒是涨了不少。”

    “怕就怕过几年,朕要用他程不识的时候,他却被今日的誓言缚住手脚。”

    “甚至于今日之誓言,成为他程不识毕生的遗憾,亦未可知?”

    刘荣带着闲聊口吻的话语,也引得韩颓当一阵点头附和不止。

    程不识,是韩颓当仅有的几位友人之一。

    所以,韩颓当对程不识的担忧,也恰恰是刘荣这番话不谋而合。

    ——程不识领兵,实在是太过于稳重了。

    但战场不是棋盘,没有约定俗成的规则,更没有耐心等待你落子的对手。

    战机转瞬即逝!

    当敌人露出破绽的时候,你若是没有第一时间策马上前——甚至是没有第一时间发起冲锋,战机便很可能会溜走!

    而程不识的性格,注定他不是一个能抓住战机的人。

    或者应该说,在程不识的眼里,就没有战机这么个东西。

    ——无论敌人暴露出多大的破绽,程不识都只会当这是敌人的诱敌之计。

    而当年,北都都尉部,自北地都尉孙卯本人以下,五千将士全军覆没;

    要想报这笔血仇,程不识至少也得有同一数量级的斩获,才能称得上是‘为故北地都尉报仇雪恨’。

    韩颓当很担心:这会成为程不识的执念。

    而且是基本不可能完成,又完全不可能被程不识放下的执念……

    “臣倒是觉得,若是有旁人,能替北地都尉把笔这仇给报了~”

    “那程将军即便面上有些挂不住,也总不至于真赖在北地不走。”

    “——陛下也知道,程将军带领的兵马,并不以建功立业见长。”

    “相较于进取,程将军的兵马,还是更适合用于固守。”

    感受到韩颓当对程不识的回护——通过绣衣卫的渠道,也知道韩颓当和程不识关系不错,刘荣闻言也只是笑着点点头,便将韩颓当这个提议给敷衍了过去。

    便见韩颓当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旋即若有所思的低下头,不多时,又自嘲的笑着摇摇头。

    报仇?

    五千人的仇?

    阵斩匈奴胡骑五千?

    都不用说如今汉家,谁有这个本事、谁没这个本事;

    ——自有汉以来,汉家从来没有在任何一场战争中,对匈奴人造成过四位数的杀伤!

    包括当年,太祖高皇帝被围困白登山时,也同样如此!

    在韩颓当看来,如今汉室,若非要说谁有这个本事,能在匈奴人身上取得‘浮斩五千’——甚至哪怕只是‘阵斩五千’级别的大捷,那无疑便是韩颓当的伯乐:故太尉周亚夫。

    但现如今,周亚夫别说是自己了——就连那支被周亚夫引为嫡系的中坚力量:细柳营,都正在接受刘荣不遗余力的整编重组。

    失去了那支如臂指使的嫡系部队,恐怕就连周亚夫,也很难完成那样的壮举。

    “唉……”

    “但愿程将军,不会就此自困于北地吧……”

    如是想着,韩颓当便轻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关于北地的事都暂时甩了出去;

    旋即噙笑抬起头,正要和刘荣开启下一个话题,却见刘荣莫名一副沉思之状,似乎正在思考一件非常严肃的事。

    见刘荣如此作态,韩颓当自也不敢怠慢,又不敢开口打断刘荣的思路,便直勾勾注视着刘荣,静静等候起了刘荣的询问。

    瞪得喉咙处都有些发干发涩,又见刘荣面色不断变幻,韩颓当才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小心看了看刘荣面上神情,才轻声问道:“陛下,可是忧心于何事?”

    好歹也是自太宗皇帝朝,便活跃在朝堂之上的老油子。

    尤其见识过太宗皇帝那出神入化的演技,眼睁睁看着太宗皇帝,凭那演技坑的一个又一个千古名臣生活不能自理;

    韩颓当完全不相信此时的刘荣,真的是为某件事而感到担忧。

    在韩颓当看来,刘荣这是有事要对自己说,又不好主动开口,才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迫使自己主动发问。

    只是这一次,韩颓当却猜错了。

    耳边传来韩颓当的询问声,刘荣并没有如韩颓当所预料的那般,当即从思虑状态中回过神。

    而是将眉头皱了更紧了些,又苦思许久;

    终究还是没想到,又实在是忧心忡忡,这才不顾养气功夫,将满带着忧虑的目光,撒向韩颓当那写满疑惑的面庞。

    “按照往常的惯例,我汉家历代先皇驾崩,新君即立,匈奴人不都是旬月之内,便派使团送来缅怀先皇的国书,顺带向我汉家勒索财货吗?”

    “——朕即位,可都已经两个多月了啊?”

    “匈奴人派来敲诈勒索的使团,却至今都没有叩关请朝……”

    刘荣此言一出,韩颓当当即心下一紧!

    瞪大双眼,与同样缓缓等大眼睛的刘荣对视片刻;

    而后,宣室殿内,便响起刘荣中气十足,又隐约带着些焦急的咆哮声。

    “速召朝中诸将军,于清凉殿演武堂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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