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又恢复了安静,青袍男子面上浮着笑意,慢条斯理地在宣纸上落下三个大字——阮程程,如一潭春水暖融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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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这出闹剧,该知情的人都心知肚明,不知内情的人也免不了议论纷纷。
斐青也忍不住在阮程程耳边念叨——虽说这样有些不道德,但二小姐一贯喜爱明里暗里地欺压小姐,今日一朝出了事,斐青还是努力压下心里的幸灾乐祸,才没当场笑出声呢!
阮程程任由她碎碎念,左耳进右耳出,怡然自得地自顾自看书。
斐青说舒服了,忍不住问道:“小姐,那萃红……”
阮程程这才回她一句:“萃红从今以后便也在这院里当差了,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斐青点点头,还想问问为什么,但转念一想——管她为什么呢?反正小姐的吩咐,她听着就是了。
思及此,她也就不多问了。
看小姐看书看得专心,也不再打扰她,转头去和萃红打听她家里的情况了。
……
不知过了多久,阮程程放下手中的书册,一抬头,才发觉屋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
男子单膝跪地,一身黑衣,面无表情。
脸上戴着个狰狞的银制面具,看不清楚容貌。
不过她也并不惧怕,唇角轻勾,唤道:“你是爹爹留给我的,可有名字?”
——这是阮天恒此次离京赐给她的专属暗卫,只是从前她总是谨守男女大防,不仅不愿用他,还要求他离她远远的。
男子的声音低沉,微有些沙哑,似乎不常开口说话:“属下暗十一。”
阮程程闻言,满眼好奇地问道:“‘暗十一’?你是年纪排在第十一,还是本事排在第十一?难不成是资历排在第十一?”
他似乎也不爱说话,面对她一长串的问题,只回了短短三个字:“都不是。”
阮程程却爱打破砂锅问到底:“都不是?那是什么?”
“之前的‘暗十一’死了,我便成了暗十一。”
常人若是听了,恐要觉得心惊,或是对面前男子生出同情怜悯,但阮程程却似毫无所觉,只是恍然大悟般地道:“原来如此!”
“暗十一”心下莫名一动,却也只是一刹,转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嗯……”阮程程一手支颐,犹带婴儿肥的小脸上,丰腴的颊肉从指尖溢出,明净清澈如孩童的眼眸,纯挚可爱。
“这样吧,你将面具拿下我看看,让我看看你的模样,总要想个同你相衬的名字才好。”
“暗十一”沉默片刻,没有动作。
阮程程也不出声催他,只懒懒支颐,笑吟吟地望着他。
半晌,“暗十一”默默抬手,将面上狰狞鬼面取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