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车控台疯狂叫道:“陆哥!陆哥!走啊!”
“哦哦哦!”满心都被天际那端滚滚浓烟黑潮攫住心神的温月醒过魂来,慌忙间拧住车钥匙却是怎么也点不上火,一双手抖如筛糠竟是干脆定住了,急地死飞攥着温月右手,往顺时针方向转去,“嗡”的一声,猛士立刻发动起来,“咻”的一下箭射出去!
“砰!”一蓬鲜血飚溅到车前玻璃上,两人身子浑地往前一扑,温月本能地松脚去踩刹车,倒不过两步,死飞左脚却是重重一踏温月脚踝。
“陆哥,油门。”死飞瞪着双血眼冲着温月,简直是嗓子里榨出来的低吼声:“油门,油门!”
“咱们没时间耗着了!开车啊!温月!”
“啊!!!”温月暴吼着再度一脚油门到底,方向盘打到死,数吨重的猛士窜出两道浓黑至极的尾烟,生生撞进人潮里。
像是一块礁石挡住潮水,那些被劈散了的瘫成浪花“噼噼啪啪”地划擦过去,有些潮水顺着礁石裂成两股涌过,但谁架得住洪峰就在后头?
“呜~轰!”装甲载具的发动机独有轰鸣噪声从后边极快袭来,温月纵使把油门踩到死又如何挤得过水泄不通的街道?火急火燎间未扎完的牌楼被冲地整排整排塌下,玻璃上一蓬血雾叫温月怎么看得清,温月一瞥车后镜,却是吓得浑一哆嗦,停在桥头哨卡的步战车居然就这么碾到南城区,活活地“咯吱咯吱”碾过来了!隔着人群,要么根本望不见动弹不得的猛士车,要么是根本不在乎猛士车螳臂当道!
“下车下车下车!”温月叫道,二人使出吃奶力气去推同样被挤到印着人脸的车门,怎么推也只是留了条缝,温月一咬牙把手臂伸出卡着门缝,顺势整个人重心靠住车门,脚紧抵着座位边,一发力还真就挣开了些。熟料后头见步战车碾来的人群齐齐一声喊,更玩命朝前跑去,瞬时给车门狠狠压了回去。
温月痛喊失声,那半截伸出去的手臂怎么经得住人这么撞?死飞听得真切,咬着牙也没多说,人扭过来,双手抓住车窗握把,整个人勾起来,对着温月奋力踹去!
“咚隆!”温月受死飞猛踹才滚出去一半,就升到半空给抛出去,恍惚间,温月只见步战车铲得猛士后车颠起颠高,像个玩具车样搅做一团压过去,温月张嘴想喊些什么,只觉鼻子“咔”地剧痛,眼前一黑,直接摔昏了过去。
……
“温月,温月!”一手抓着盔沿一手握着防水套还没摘掉的步枪,温月扒着弹坑恍然间听得有谁喊着自己名字,下意识回头间,伴着尖利破风声与周围士兵吼叫声,一颗炮弹顷刻而至!
“卧倒!”
泥沙暴雨般落到身上,温月连呸了好几口,挣扎着反身紧贴住坑壁坐下,只觉得心脏跳的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入眼处,沙滩被五颜六色的曳光弹织出片绚丽天幕,登陆艇才刚放低挡板,密集的要塞机枪火力瞬息间把里头士兵连外骨骼一起打成碎片,温月眼睁睁看到浑身着火的装甲步兵歇斯底里哀嚎着奔到滩头,然后毫无征兆地整个人如熟透西瓜般迸裂开来,混进早已赤色的海水里。
脑海是空白的,温月蜷缩着抱着枪努力把自己挤进地洞,直到军士长一脚踹到脸上,提溜起来吼道:“温月!你他吗有点用处!”说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一块聚能炸药板插入温月的外骨骼插槽里,重重一拍温月脑壳叫道。
“那个暗堡看见了没!去!把堡子炸了!”
就像是小小的寄居蟹被撵出了唯一藏身的蟹壳,温月深一脚浅一脚跋涉在烂塌塌的沙地上,美丽的五瓣枪焰从眼瞳中炽盛地爆出来,霎时,温月只觉时间无比缓慢,慢到他清晰地看到两颗子弹撞在一起,溅出火花,弹头变形……
“卧倒!”
……
“嗬~嗬~”温月猛然睁开眼,快溺死般大口大口喘着气,稍一动就是钻心刺骨的疼,温月踉踉跄跄扒着电线杆站起来,拼命掐着眼角,放眼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上竟是一个人影也瞧不见,连绵不绝的爆炸声震得温月晃晃悠悠,那些覆了一层薄薄的灰的汽车也跟着七零八落地尖响着。
“死飞……”温月捂着嘴拼命咳嗽着,想找到死飞,好不容易直起腰,擦掉满头满脸的血,定睛一看,十几米外那辆后车绞成烂麻花的侧翻猛士,死飞就贴在碎得密匝蛛网的风挡后,双目紧闭。
“死飞!武吾飞!”一股血直冲脑门,温月哪里还想其他,不顾一切地奋力冲去,奔跑着要把死飞给捞出来。
“哐当!”路边歪到某种程度的灯柱却是率先支撑不住,伴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弯曲声要倒下来,温月急忙靴底一拧,抬头间灯柱几乎是擦着肩膀砸下。
这一抬头不要紧,温月顿时亡魂皆冒,无他!一颗火山陨石就在温月眼睛里急速变大,挟着道狱火急速坠来!
温月扫了眼还卡在车里生死不知的老伙计,温月痛苦地狂叫一声,没法犹豫也没法乱走,转身冲进一旁店铺里,踏过一地碎渣,桌下伸出的人腿甚至差点绊摔了温月,然而温月耳朵里,脑子里,都只有炮弹出膛时,那撕开空气的凌厉风嚎,没有人,没有人!能幸存!
“轰!!!”温月才扯开里间房门,沛然不可御的冲击波就把温月像扔个破麻袋般丢向墙壁。
陨石落地炸开掀起的暴风轻而易举把周围所有房屋建筑削成平地,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圆环般扩散开,成吨的汽车、战车朝着一边齐齐拎正,和小孩摆积木一样毫无二致,小小的蘑菇云升了起来。但这和岛最南边腾空而起,丝毫不亚于火山暴动的巨型蘑菇云比起来什么也不算。
“呃……”温月吐出口差点噎在喉头出不来的血痰,莫大的嗡鸣声萦绕在耳边搞得他头昏脑涨,嘴张大深呼吸好几口才勉力爬起把房门关上,手摆过衣兜却是湿漉漉的,温月一惊,以为是哪儿割伤了在失血,手再一摆,结果黏了不少散着股冲鼻辣气的鸭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