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国逊佬,也没跟传说的那样多长了个老二。”
“是啊是啊,我老妈告诉我天国女人可香了,比机油烧酒还有劲。”
“走走走,出去搞一杯暖暖,老子急着去冲。”
负责照顾温月的两个首领亲卫敷衍地给温月裹了两层粗布便牢骚不断,提到酒顿时按捺不住,重重摔上车门跳出去,外头篝火立马一阵鸡飞狗跳。
车厢内寂静了两三分钟,火炬焰光透过狭窄的钢板细缝,分割出一段段的黯淡光影,然而一道利光悄然划过。本该在沉沉昏睡的温月猛然睁大双眼。
温月握住铐住右手的锁链,慢慢提起来,然后整个人倚靠到车壁站起,踮着脚,借着车厢小窗观察着外头。是,绑了两天两夜是只剩一口气,但伞兵训练与铁驭训练哪天不是把他艹到只有出气没进气?死扛归死扛,这程度要把温月彻底弄死,起码翻个倍好吧!
温月环视过车阵营地,土著队员们泾渭分明地分成三拨,围坐在战车边的自然是首领亲卫,他们有权享用挡风处,机车小子与卡车小子也抱团而坐。
温月撸高袖子,褪下推到了手肘处的腕表。这两天高九不允许他或寥寥几个心腹外的队员接近温月,因而温月不至于被扒得连裤头都没落,腕表的表壳朝内,扣在手肘,很幸运地变成了温月唯一一件贴身物品,但荣誉短剑就没那么运气了,挂在高九腰边,成了他炫耀武功的象征。
“19点13分。”温月默念道,他在夕云号时便按照地球时间校正过了腕表。晚七点太阳落山约两刻钟,说明温月在的半球应是夏季。但留给温月的时间依然不长。
以温月前两天观察的土著队员作息,他们会随着太阳落山而停车围阵休息,约两个小时即会结束晚餐和车辆整备,之后回车吹牛打牌,有意思地是这群土著玩的牌也是扑克牌,温月经常能听见“红桃K”、“一对三”、“炸!”的叫喊,然后伴随着懊悔声与拳脚相加声。
两个小时看起来挺长,但温月需要想办法弄开镣铐,再规划路线。锁可能还好解决些,温月把表顺到掌心,三下两下拆开表壳,捏下这两天从旗杆锈蚀出上攥下来的半截铁片,再拼着指甲不要了,顺着纹路抠下了几根小铁丝。
“嘶~”拆表壳时,温月一个不慎便叫铁丝刺到了食指指甲,他倒吸一口冷气,为了这根铁丝,他这片指甲劈了一大半还磕磕碰碰的折了,温月盯了这片翘起来的指甲好几秒。旋即一狠心给囫囵个揪了下来。
温月猛咽了好几口唾沫,抵着槽牙坚持不出声,他短促地呼吸着,现在疼总比过会儿逃跑时疼好。
温月颤颤巍巍地捏住铁丝,伸进锁孔,这是只虎头大锁,若是放在宙神星,绝对能小心翼翼地收藏进博物馆,作为早期人类社会活动研究。
温月年青在宙神星三一学院读书那会儿,没少被白霁月带去中央博物馆参观,她对地球时代的印刷品与文学善本超感兴趣,温月捏着鼻子跟着一起游览,当初看到原始锁时,温月差点以为是个反重力手雷,因而仔细端详过。
谁能温月为了泡妹子而溜达的半个下午居然这会儿派上用场了。温月努力想着博物馆那个要命的锁的结构,东捣鼓西捣鼓,锁头还真不声不响地开了。
我发誓我回去以后一定给中央博物馆捐一个亿。温月心里说道,当然捐多少也得温月那时候还记不记得。
温月拎起这只有半个巴掌大的虎头锁,他被锁在战车尾部的小隔间内,通向车厢内部的门压根就不存在锁,只能从内侧打开。隔间内除了铁条椅即是几只焊死在车板上的箱子,里头只有几瓶搁在干草里的木瓶子。还不如锁头勉强能充作武器。
温月尝试着推了推后车门,夜风顿时从一丝缝隙内倒灌进来,吹得温月一个激灵,但推到堪堪够手腕伸出后便推不动了,显然是在外面上了锁或是系住。
温月暗说声他吗的,刚才,那两个货走时吵吵嚷嚷的,搞得温月根本没听清外门是怎么关住的。
他窥着十几米外,在一块风化岩石后烤火的四五名战车小子,这些人都随身背着枪,肯定的,这种鬼地方,他们睡觉都抱着枪。温月敢闹出动静,肯定多不出一梭子弹,自己就得成为第一个牺牲在地球的现代宙盟军官了。鄙视归鄙视,但温月绝对不怀疑土著们的枪法,穷到拿木瓶子喝水,哪里浪费的起子弹?
正窥探着,篝火旁一个对着温月的土著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与温月四目交汇。温月卧槽了一声,立马缩回探出车门的左手,心说要完要完。
看着温月的土著迷惑地晃晃脑袋,头后仰又倒回来,一口吐在了火堆里,其他的战车小子们骂骂咧咧几句,随后这家伙举起酒瓶闷头灌了老大一口。
有够险啊。温月出了口气,继续伸手试图去摸门把,折腾了半天,温月真就摸到了门把,原来是锁挂在了扣上,门把仅仅是合拢罢了。
温月不得不感叹自己运气还算行。觑得一个时机,夜风呼啸声淹没了温月推开车门声,温月山猫般窜到车底,飞速爬进去,趴着观察着那几个战车小子有没有异动。
这几个牲口依然在喝酒,愣是喝吐了不少,温月暗说这难道就是机油烧酒?他在舰队向来以豪饮著称,这时节没干上一口,倒是看得他吞了吞口水。
有机会一定得喝这边最好的烈酒。温月如是想道,然后匍匐着往车头方向爬去。
温月这几天一直在观察毒蝎捕奴队的车阵编组,每一天他们的车阵都有变化,昨天是战车并排,今天是两辆战车呈八字形,但大体上战车、越野车、卡车、摩托的内外顺序不会变。而温月目标正是挂在装甲卡车货箱外的摩托,卸下来就能一溜烟跑路。
温月很快爬到了战车车头,不少土著在战车与卡车间的交叉口休息,不同于战车小子四五个人就能用汽油桶点火取暖,机车小子得一卡车人都挤过去,有人烤完串吃过饭,不愿意人挤人,便陆陆续续回到各自卡车,裹毛毯睡觉。
温月等了有一阵才找到机会,趁着离他最近的汽油桶骚动起来去做晚间热身也就是找由头打群架,别看这群土著挺漠视性命,但真没人敢在车内生火,不光是高九每天都严令禁止,就看车内满满当当的弹药武器汽油,他们连烟都不带抽的。憋屈一天了,自然要靠猿猴式捶打搞搞激情。
温月猫腰飞速闪过光亮处,冲到了卡车车底。
离逃走车阵只有一步之遥,不过温月不急着爬出去,因为没载具自己靠着两条腿跋涉沙漠不等于自杀?但游击摩托全挂在卡车内侧,温月爬遍了圆形车阵,不断探头去看,也没看到哪怕一辆挂在外侧的摩托。
温月眼见远处另外一批战车小子勾肩搭背地去尿尿,晓得这群家伙饭吃饱了,架打了,要回车上进行下一阶段的吹牛了,只要一拉车门就知道那个“天国逊佬”没那么逊,而且跑路了,届时被抓住,高九必定要活剥了他。
吗的,干了!温月咬牙道,为自己老二着想,冒险冲了!
于是温月找到挂在车辆彼此间最大豁口旁的摩托,但他还没默数完冲出去夺车,一双脚就站到温月面前,随着几声窸窣响,一股热流就照着温月面前不足两寸处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