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北部之外,但其攻势极为猛烈,日夜不停,守军压力巨大,恐难以长久支撑。”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姑臧城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还弥漫着血腥、焦糊与那一丝顽固的邪能残留的怪异气味。
残垣断壁之间,幸存下来的士兵们正默默地清理着惨烈的战场,他们小心地将同袍的遗骸从瓦砾和尸堆中找出,整齐排列,准备妥善安葬。
而敌人的尸体则被集中起来,泼上火油焚烧,冲天而起的黑烟带着皮肉烧焦的臭味,这是为了防止瘟疫滋生。
原本应有的胜利欢呼被这巨大的伤亡和城市的惨状彻底冲淡,整个姑臧城的气氛,沉重而肃穆,仿佛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顾如秉依旧立于州牧府的废墟之巅,残阳如血,将他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也染上了一层血色的光晕。
他确实赢得了这场惨烈到极致的攻城战,斩断了蓬莱在凉州的中枢魔爪,但付出的代价,难以计量。麾下最核心的精锐折损近半,活下来的也人人带伤,元气大伤;
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这些倚为臂膀的将领,个个身上带彩,内力消耗巨大;而他自己,内腑受创,经脉因燃烧生命而受损,同样急需时间静心调息。
然而,最让他心神不宁、如同骨鲠在喉的,依旧是战局尾声时,那几个在混乱中悄然消失、绝非普通溃兵的背影。
蓬莱在此地展现出的那种种超越常理、践踏生灵的力量——那悍不畏死、力大无穷的神行军;那防不胜防、诡异阴毒的各类邪术;
还有那些如同从噩梦深处爬出的、扭曲而危险的邪术造物……这一切,即便此刻回想起来,依旧让顾如秉感到一阵阵发自心底的、难以消除的深深忌惮。
姑臧城下的尸山血海,州牧府内的殊死搏杀,无不清晰地告诉他,与这样的敌人作战,任何疏忽都可能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我们真的赢了吗?”
这个念头有时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姑臧之战,他们固然惨胜,摧毁了一处重要的巢穴和邪阵核心,但顾如秉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警示他——这或许仅仅是撕开了对方那庞大而黑暗阴谋的冰山一角!
蓬莱真正的根基、最终的目的、以及可能存在的更多可怕手段,依旧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如同潜伏在深海之下的巨兽,只露出了些许狰狞的背鳍。
真正的、足以席卷天下的风暴,远未结束,甚至可能……才刚刚开始酝酿。
修整的命令已经下达,疲惫不堪的将士们终于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营地中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沉重鼾声。
然而,顾如秉的心,却如同被架在文火上灼烤,根本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息。
他站在临时清理出的中军帐内,目光落在粗糙的凉州舆图上,眉头紧锁。
他深知,时间,此刻是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它并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北面,曹操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其军队已然突破益州防线,进入了凉州东南境,并且与溃散的蓬莱残部会合!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这意味着北方的威胁非但没有因为姑臧的攻克而消除,反而可能因为曹操的介入,变得更加复杂、更加难以预测!
曹操用兵如神,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若再让他整合了蓬莱那些诡异难缠的残部,获得部分邪术之助,其实力将膨胀到何种地步?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东面,孙坚那头贪婪的猛虎,虽然暂时被边境守军依托险要工事死死拖住,但其扩张的野心和趁火打劫的本性,决定了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
一旦让他找到防线上的破绽,或是得知己方主力深陷凉州泥潭、后方益州空虚的消息,其兵锋必将如同决堤洪水般汹涌而来!
再看脚下这片刚刚收复的凉州土地,虽已克复,却已是一片被邪术和战火双重蹂躏后的焦土!
城池残破,村庄化为白地,田野荒芜,幸存的百姓流离失所,民心惶惶如同惊弓之鸟。
想要让这片土地恢复生机,需要投入海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些。
而他的根基之地,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益州,此刻正因为曹操的入侵和孙坚的威胁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鲁肃能力再强,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在兵力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能支撑多久?
每一步决策,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关乎着整个势力的存亡兴衰!
这种沉重的压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仅仅休整了一日,当东方的天际才刚刚泛起鱼肚白,嘹亮的号角声便再次划破了姑臧城尚未完全散尽的沉寂。
大军,再次开拔!
姑臧城内留下了数千名伤势较重、需要休养的士卒,以及一批被紧急任命、负责安抚民众、维持基本秩序的官吏。
顾如秉亲自率领着尚能战斗的主力部队,带着一种悲壮而决然的气氛,踏着晨露,继续向着凉州的西北部方向挺进。
选择这个方向,是经过众将和谋士商议后的决定。西北部是蓬莱势力最初渗透、经营时间可能最长的区域,地形也更为复杂,山峦起伏,沟壑纵横。
那些在姑臧之战中溃散的敌军残部,最有可能流窜至此,利用复杂的地形负隅顽抗,甚至可能隐藏着蓬莱未曾暴露的秘密据点。
然而,沿途所见的景象,比之姑臧城内的惨状,更加触目惊心,更加让人心头发冷!
曾经人烟稠密的村庄,如今只剩下几堵焦黑的土墙和散落的白骨,彻底化为了白地。
原本应该长满庄稼的田野,此刻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泥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黑色;河流溪水大多被污染,散发着异味,颜色浑浊不堪,鱼虾绝迹。
偶尔能遇到的一些幸存下来的百姓,无一不是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他们的眼神空洞而麻木,充满了对过往灾难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仿佛灵魂都已经被抽走。
蓬莱的统治虽然短暂,但其手段之酷烈,影响之深远,就像一场毁灭性的瘟疫,不仅仅屠戮了生命,更彻底地摧毁了这片土地赖以生存的生机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