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脸上的笑容浅了些,“此事还未来得及同大奶奶说,香灵上吊死了。不过死之前,留下了一封遗书。”
宋妤倏地攥紧帕子,紧紧盯着陈嬷嬷,等她的后话。
“香灵说,她亲眼撞见过二爷和大奶奶在一起,她心里爱慕二爷这才记恨上您。前几日又偷听到了您和老太太的谈话,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想借机陷害您,让老太太责罚于您。”
她听得直蹙眉。
陈嬷嬷或许不会骗她,可这话里的漏洞实在太多了。
且不说她和沈湛在一起的时候,向来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的,绝不会有让人发现的可能。
即便她说的都是真的,那香灵也万万不该选择自尽。
以她在福寿堂伺候了老太太这么多年的这份情谊,即便犯了错,她也罪不至死,求一求还能有一条活路。
可她偏偏选择留下一封遗书揽下所有罪责,然后自尽。
陈嬷嬷眼神欲言又止,缓缓道:“老太太还让老奴叮嘱大奶奶一句。”
“从前的事,她就不同大奶奶计较了。可今日之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大奶奶自己心里也该有个数。”
宋妤很轻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此事不对劲……我要去见祖母。”
“大奶奶。”
陈嬷嬷拦下她,“此事已经盖棺定论,大奶奶就不必深究了,左右人都已经死了。”
可死的是罪魁祸首么,人又真的是自尽死的么?
这件事的水太深。
老太太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定是不会再查下去了。
况且香灵已死,不管事实是不是这样,都死无对证了。
和当初的白家庶女一样。
她心里有些发冷,忽然觉得从窗外吹进来的一阵阵风都是凉的。
“大奶奶尽快收拾一下吧,今日府中人到的齐,还是早些过去为好。”
宋妤点点头,没作声。
不能依靠旁人这个道理,她自小便被生活教了千百次。
她仍未想明白沈湛为何要忽然给侯爷过寿,还要将连同她在内的侯府之人都请过去。
但,这都不重要了。
春桃帮她梳妆,又从寥寥几件衣服里,挑出一件不那么旧、也低调得体的。
收拾完到了康安阁时,已经接近正午了。
康安阁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不但侯府的人过来了,就连二房和三房也来了几个人。
沈沁也回来了,正张罗着安排座位。
卫氏和老太太倒是没有露面,大约是在里面照顾老侯爷。
宋妤进屋后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她,便很是自觉地坐到了角落里。
她今日不过是被拉来凑数的,只求平安无事就好。
午饭时分,桌上已经如同满汉全席般摆满了菜。
二房和三房的人纷纷艳羡。
沈沁有些得意,“这些都是湛儿备的。这是三年来头一次为父亲贺寿,他是想多尽尽孝心的。”
二叔公道:“可如今湛儿自己伤势都未痊愈,我们便如此铺张设宴,传出去会不会……”
不大好听?
他话未说完,一道清冷的声线自门外传进来。
“二叔公多虑了,这点伤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