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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割腥啖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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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

    李惟俭忙问:“二嫂子可要紧?”

    一语惊醒贾琏,琏二爷赶忙起身:“哦?太医,快,快来瞧瞧。”

    就是东西贵贱,行情他是知道的,自然样样问他,想来也是顺遂,倒不叫我去。过两日我不告诉家里,私自打点了一走,明年发了财回家,那时才知道我呢。”

    面上略略红润了少许,凤姐儿便道:“你们别笑话我。我只有一句粗话,下剩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惟俭就道:“这一茬风寒古怪,身上好似散了架子一般。”

    薛姨妈便道:“好歹你守着我,我还能放心些。况且也不用做这买卖,也不等着这几百银子来用。你在家里安分守己的,就强似这几百银子了。”

    王熙凤此刻浑身松软,又有些发烧,因是歪在炕上道:“路上车里有暖炉,庄子里又有火炕、火盆,就是因着太热了,这冷热一激就着了凉。”

    他若是真改了,是他一生的福;若不改,妈也不能又有别的法子。一半尽人力,一半听天命罢了。

    席间那张德辉便说起:“今年纸札香料短少,明年必是贵的。明年先打发大小儿上来当铺内照管照管,赶端阳前我顺路贩些纸札香扇来卖。除去关税花销,亦可以剩得几倍利息。”

    李惟俭暗笑不已,随意用过早饭,便催着众人拾掇齐整了往京师回返。

    果然,到得晌午时伯府女眷聚在一处,傅秋芳与李纹、李绮说了诗会之事,顿时惹得李绮合掌连赞。

    香菱便道:“你们两个想多了,这诗会哪里要请戏班子、说书先生?”

    香菱可是亲眼瞧见当日宝玉是如何唐突傅秋芳的,因是就颔首道:“咱们单独下帖子,不给他,他总不好腆着脸也跟来吧?”顿了顿,又道:“再说他如今缠着个姑子,怕也没心思来什么诗会。”

    此时临近未时,凤姐儿已然进得自家小院儿,卸了大衣裳,一旁的平儿接过便道:“昨儿还好好的,不想下晌就下了一场大雪。奶奶就该听我的,多带了一身大衣裳也不碍事。”

    话是这般说,可宝琴依旧不曾展颜。李惟俭这会子浑身酸疼,也就暂且顾不得宝琴心思。赶忙进得内中,寻了椅子落座这才舒了口气。

    傅秋芳思忖了下又道:“待会子请了两个姑娘来,问问她们是什么心思,若都赞成,那咱们就好生办一场。”

    香菱闻言顿时又笑个不停,好似小母鸡一般。

    凤姐儿蹙着眉头懒得搭话。

    薛蟠听了,心中忖度:“如今我挨了打,正难见人,家中又有个母老虎,连养伤都养不成,正想着要躲个一年半载,又没处去躲。天天憋闷在家,也不是事。况且我长了这么大,文不文,武不武,虽说做买卖,究竟戥子,算盘从没拿过,地土风俗,远近道路又不知道,不如也打点几个本钱,和张德辉逛一年来。赚钱也罢,不赚钱也罢,且躲躲去。二则逛逛山水,也是好的。”

    而那王夫人自知没了脸子,心下记恨之余一门心思等着王子腾回京,到时总要将那袭爵一事搅了,再给李惟俭个好儿。

    香菱被夸得红了脸儿,又笑着不确信道:“果然是好的?”

    贾琏浮浪公子哥儿性情,每日家想的是吃喝玩乐,与李惟俭往来虽说大面儿上过得去,可私底下实在难有共同语言。

    待晴雯说过,琇莹便连连摇头:“戏班子有什么好的,我看不如请女先生来说书。”

    湘云却扬着小脸儿道:“我如今须得跟那夏金桂学学如何骂人,免得往后下头人做错了事儿我却不知如何责骂。”

    李惟俭蹙眉道:“我的孩儿总不能姓贾吧?”

    “好好好,早就该如此。要我说,小嫂子也太过贤惠了些。如今在家养胎,也不过摸摸骨牌,打打马吊,这般还有什么意趣?前回四哥还说了呢,他忙得不得脱身,让咱们也寻些意趣。”

    贾琏却哪里肯听?只喜滋滋道:“定然是有了的,就盼着这一回是个带把儿的。”

    凤姐儿道:“左右都是见不得光的,你心下知道就是了。”顿了顿,又恨声道:“他先前只与二姐、三姐勾勾搭搭,不想却是老的、少的一起收了,真个儿是荤素不忌!合该他做那乌龟忘八!”

    贾琏忙道:“北静王也极气恼,说回头儿托人往马家走一遭。如今袭爵事大抵定下了,只等着发引之后再听朝廷吩咐。”

    一旁的惜春就道:“可惜如今不好再起社。”

    算算便知,一年就是几万两银子,凤姐儿说只占了一成股子,那也是四五千的银子呢。

    却不说这主仆二人内中如何,却说一众女子散了,又忙着写请帖。待写得了,又打发香菱去送。

    傅秋芳应下,李惟俭恹恹道:“如今正烧着,身子极不爽利,我先去后头歇歇。”

    面色逐渐缓和,本道与其说‘只此一回’之类的交代,这会子自己个儿心下又不舍了。当下只凑过去任凭李惟俭轻薄了一番,这才恋恋不舍下得炕来。

    就见李惟俭撇撇嘴道:“若非冲着凤儿你,那贾琏又与我何干?”

    早间用饭时一直不见王熙凤身形,过后才有小丫鬟丰儿来道:“伯爷,我家奶奶好似染了风寒,这会子身上热得紧。”

    凤姐儿心下难免心虚,只道:“说不得是一时坏了胃口,待过些时日再瞧瞧吧。”

    傅秋芳讶然不已,赶忙追问了,待听香菱说过方才所见,顿时蹙眉道:“到底算不得诗书传家的,这般没规矩长辈也不知管束。”

    转头儿薛蟠告诉了他母亲。

    “断没有的。”

    内中只余下李惟俭与晴雯,晴雯略略碰了下李惟俭大腿,顿时惹得李惟俭倒吸一口凉气。

    宝琴就笑道:“值几个银钱?傅姐姐如今在家中养胎,正是烦闷的紧,你去寻她说了,她一准儿应承下来。”

    这二姑娘、三姑娘说的是李纹、李绮,却并非迎春、探春。

    薛姨妈听他如此说,便和宝钗商议。

    “极好极好!”

    众金钗纷纷应下。王熙凤推拒不得,想了半晌,却只想着昨儿夜里那呼啸一夜的北风,一时间却想不起旁的来。

    宝琴难掩讶然之色,不禁脱口赞道:“香菱姐姐好才情,好个‘拈毫欲寄愁边句,又听邻家月下砧’,此一首仿杜工部仿得极妙!”

    却说这日清早,傅秋芳、宝琴眼见外头积雪半尺有余,寻思着李惟俭只怕不好回返,便紧忙打发了吴海宁领着十来个护卫往南去迎,随即又打发吴海平往衙门去告假。

    当下香菱拾掇了诗稿,兴冲冲又往大观园而去。

    香菱便笑道:“一早儿琴姑娘还与我说了,说是这边厢怕是不大方便,伯府倒是没那般多避讳的。过会子我去问过姨娘,若姨娘也同意,不如就将诗社暂且挪到伯府去办。”

    薛姨妈听了,虽是欢喜,但又恐他在外生事,花了本钱倒是没事,因此不命他去。

    王熙凤哼哼有声,心下暗忖,若平儿去了,她还哪里便宜行事?想起昨夜癫狂,不觉又红了脸儿。好在这会子还在发烧,面上本就红润,那平儿倒是一时间瞧不出。

    到底还是孝期,大老爷贾赦还不曾发引了,家中不好太热闹。

    胡乱思忖了好半晌,直到外头天色见亮这才又睡了过去。

    这日宝钗得了请帖,想着那日被亲哥哥装进箱子里的屈辱,便不想故地重游。奈何不去又不成,生怕惹得众人忖度其是怕羞遮丑。

    说话间小丫鬟打起帘栊,贾琏闪身入内。瞧了眼凤姐儿,假模假式的关切道:“病了?怎地不小心些?”

    晴雯腻哼一声,歪着头得意道:“那还用说?”

    凤姐儿正要提及贾琏与尤氏龌龊之事,忽而觉得不对,纳罕道:“这过往还叫一声琏二哥,这会子就成了那厮?”

    惜春顿时合掌叫好,探春也是附和不已。好些时日不曾瞧见俭四哥,探春心中也有些挂念。

    晴雯与琇莹两个在一旁掺和不上,也附和着道:“热闹热闹也好,离过年还将近两个月呢……不若也请了戏班子来?”

    说毕,赌气睡觉去了。

    宝琴思量道:“如今荣府还在丧期,只怕不好再办诗会。你既是入了社,只怕也无处施展。倒不如咱们也办一场,将荣府姊妹尽数请了来,除去二嫂子、二姑娘,好似都能来?”

    李惟俭探手揉了揉宝琴小脑袋,笑道:“与你什么相干?衙门里得了风寒的不知凡几,说不得我是被旁人传染的呢。”

    李惟俭用力搂住凤姐儿娇软身躯道:“有了便有了,生下来就是,还能如何?”顿了顿,低声说道:“宁府已除,荣府独木难支,如今日渐衰败,想来你也看在眼中。与其如此,莫不如寻机闹上一场,趁机脱身而走。”

    宝琴便瘪着嘴自责道:“都怪我。”

    宝钗笑道:“哥哥果然要经历正事,正是好的了。只是他在家时说着好听,到了外头旧病复犯,越发难拘束他了。但也愁不得许多。

    因是问话之时便道:“四哥哥今儿可好些了?”

    因是便萌生心思往外头去躲一躲。

    凤姐儿抬眼便道:“我问你,那三千两银子使出去了,这回可说准了?”

    却说伯府这边厢。

    香菱顿时咯咯咯笑将起来,说道:“原来云姑娘也这般好信儿呢。”

    香菱眨眨眼道:“这诗会只怕要抛费许多呢。”

    李惟俭应下,那丰儿紧忙快步而去。李惟俭心下不由得暗忖,凤姐儿许是被自己个儿传染了?又或者此时天亮,凤姐儿实在不知与自己如何相见?只怕兼而有之吧。

    这日又因着薛蟠昨儿夜里去了碧莲房中,早起夏金桂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薛蟠气不过还了两句嘴,顿时被夏金桂抓了个满脸花。

    他既说的名正言顺,妈就打量着丢了八百、一千银子,交与他拭一拭。横竖有伙计们帮着,也未必好意思哄骗他的。

    香菱回过神来,嗔道:“错韵了。”

    宝钗到时,内中莺莺燕燕满满当当,略略点算,竟是除了二姑娘俱都来了。

    贾琏方才说过,平儿便引了太医来瞧。当下平儿以帕子遮掩了凤姐儿手腕,再让太医切脉。

    二则他出去了,左右没有助兴的人,又没了倚仗的人,到了外头,有了的吃,没了的饿着,举眼无靠,他见这样,只怕比在家里省了事也未可知。”

    二人自潇湘馆出来,沿着甬道往怡红院而去,过得大观园正门便听得东北上小院儿里吵嚷声一片。

    李惟俭嗔道:“少浑说一气的,没得自己糟践自己个儿。你若是浮浪的,我又成了什么?”

    凤姐儿抬眼瞥了其一眼,忽而噗嗤一声笑起来:“鱼找鱼、虾找虾,你道自己个儿是个好的?前头那四個丫鬟不说,这后头你又往屋里头拢了多少?”

    说话间将斗篷围了,李惟俭又凑过来为其仔细系了。凤姐儿心下酸涩,吸了吸鼻子便将身形靠在李惟俭怀中,低声委屈道:“你也别用好话哄我,自家知自家事,我如今怕是与外间那般骚浪蹄子也没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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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早饭,众女各自散去,香菱径直去了李惟俭书房里。待到得辰时,又见香菱兴冲冲拿了诗稿来寻宝琴。

    香菱不好附和,只闷声笑着。

    香菱心下暗忖,如今这位宝二爷倒是不大缠着林姑娘了,反倒与这带发修行的女尼打得火热,却不知为何无人管束。

    香菱情知两个堂小姐都是喜好风雅的,这等事儿只消提了,便没有不赞成之理。

    香菱顿时笑着心满意足。她昨儿所作看似寄情于景,实则穿凿附会,又错了韵,实在入不得眼。方才在书房里苦思冥想,忽而便挂念起了李惟俭来。想着想着,不觉间思如泉涌,提笔一蹴而就,就得了如今这首。

    赶巧,这日当铺大掌柜张德辉要回家过年,薛姨妈与宝钗便置酒饯行。薛蟠自然也要作陪。

    众人都笑道:“越是粗话越好。你说了,只管好生歇着去吧。”

    凤姐儿笑道:“昨夜听见一夜的北风,我有了一句,就是‘一夜北风紧’,可使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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