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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那您不怕再打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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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循礼制,和张编修之女张羽彤未行媒妁之礼,私定终身,还育一女,是你不?”

    “为人不孝,告假回乡,却未去探望父母,而是跑到京城办事,是你不?”

    “假传奏疏,你人在京城,却命人假刻名章,替你在辽东写奏书弹劾张四维,是你不?”

    “欺君罔上,隐瞒朝廷,派沈惟敬和两个洋器教练代表朝廷去次波国谈判,是你不?”

    一连串是你不,把楚凡听的两腿发抖,双手发麻,古人真是厉害啊,整整十条大罪,梳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是说前两条,确实是楚凡有私心,还说得过去,后面这八条,简直是莫须有,自己都不认为是个事情,但是放在明朝,和仁义礼一挂钩,都成了大罪。

    楚凡此刻是冷汗直流啊,这幸亏自己还立了些战功,促成了和谈,皇帝对自己另眼相看,要不然,这哪一条不够自己喝一壶的?“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请皇上降罪,微臣死不足惜,死十遍都不足惜。”

    楚凡读了多少年历史了,他能看不透这些?皇上要是真的办你,还用给你悄悄说这些?既然说了,就证明没事,自请降罪就对了,就像李如松打完了李如柏给他送家里来,让他处置,一个道理,自己先认罪,让你没办法处置。

    于是,舔着脸又笑着问皇帝:“微臣虽死不足惜,但是微臣猜测,此奏疏乃李如柏所奏。”

    万历哈哈大笑到:“他有那么傻?不过我猜到这事背后另有其人,你怎么得罪李如柏了?”

    怎么说?没法说,说出来李如柏就必死无疑,李如松和自己必然决裂。

    既然不能说,那就避重就轻呗。

    说什么自己曾经误伤李如柏,工作中轻视了李如柏云云,反正就是瞎扯。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今后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别给我找麻烦。”

    “遵旨。”

    其实万历很清楚,楚凡做的这些,除了给自己赚一点小钱,其他都是未了战争和国家大义,只不过有点不择手段而已。

    所以也没太当回事,把奏疏扔进了垃圾桶,该干啥干啥,权当看不见。

    “对了,你那个酒酒酒酒。”

    “酒肆。”

    “奥对,酒肆叫什么来着?”

    “苏荷。”

    “听说很好玩嘛?”

    “您要不要来玩玩?”

    “不方便吧?再让人认出来?”

    “没事,五品以上的不让进,皇亲国戚不让进,保证没人认识您。”

    临走时,楚凡给万历眨了眨左眼,悄悄道:“晚上我来接您。”

    按照礼制,每天下午皇上都要去太后那里请安的,从太后那边出来,就见到太监总管高淮站在东五所的大门口,正在候着万历。

    “皇上,楚凡来了。”

    万历快步走到书房,楚凡已经侯在门口了。

    “皇上,得委屈您了,换个衣服。”

    这个万历当然明白,总不能穿着黄袍去逛夜店吧?

    “皇上,微臣建议只带高淮去,其余的人就不要去了。”

    “只带一人?”万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意外。

    毕竟,楚凡也不是内臣,更不是皇亲国戚,而且我万历和你也一直只是奏疏来批示去,你和我很熟吗?就敢让我只带个太监出去?你若是要害我,怎么办?

    但是想了想楚凡的行事风格,万历还是答应了,毕竟以万历的手段,以东厂西厂加锦衣卫的侦察能力,这个让他感兴趣的楚凡,平时干了些什么,接触了哪些人,他都了如指掌。

    在他看来,楚凡除了做事胆大、作风随意、行事怪异,其他确实没太大问题,和朝廷里任何集团都没有交集,只有个老丈人是翰林院编修,但是也从来没联系过,这可能也是万历要用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吧。

    万历对楚凡还是信任的,敢于只带着半个男人就和他一起出去,相当于把命交给楚凡了。

    今天的苏荷,不接待任何官员,因为今天的活动叫做“营门之夜。”,只接待各驻京部队五品以下武官和士兵,而且全场半价。所以即使没有豪绅富商和各级官僚,场子里还是很热闹。

    在明朝,武将普遍级别不高待遇不高,士兵就更别提了,早都听说苏荷很好玩呢,但是他们平时也不敢来,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常三爷就坐在左前第一排,摇着折扇,目中无一物。

    “常三爷。”是楚凡给皇帝大人起的歪号,苏荷专用。

    虽说楚凡的白酒、红酒和啤酒,万历早都派人买来尝过了,但是烤肉和火锅却是第一次尝到,万历吃惯了宫里规规矩矩的饭菜,今天一吃这些重口味的,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再配上红酒啤酒,这份享受,简直把朱翊钧先生震撼了,当然了更震撼的还在后面。

    万历皇帝朱翊钧十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喝醉了酒,打了一个太监,本来皇帝打太监,这事根本就不叫事,溥仪都快到新社会了,还不是照样打的太监们都躲着他走。但是由于张居正先生对他管教的极严,不但一顿教训,还逼着他写“罪己昭。”。

    从那以后,虽然万历爱喝酒,但是在宫里,再也不敢喝酒了,后来张居正虽然死了,但是他在宫里还是只敢悄悄喝上两口,从不敢放开喝。因为他知道自己喝了酒,酒风不好,容易惹事,再在宫里打了人,有失体统。

    今天,简直就是开放日啊,于是乎和各位美女,推杯换盏,载歌载舞,玩了个通透,今天的皇上很不像个皇上,和楚凡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楚凡,知道朕有多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吗?”

    楚凡一把捂住万历的嘴:“嘘,我,我。”

    “哦哦,我,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常三爷,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今天我们是朋友。”

    楚凡贴近万历的耳朵:“皇上,你说为什么次波国使者来了,你都不和人家商量一下,直接就把话说死了?”

    “一国之君,哪有和他们谈判的道理?自然要有我的威严啊。”

    “那您不怕再打起来吗?”

    万历端起酒,喝了一口道:“怕啊,怎么会不怕,咱们打不起啊,你知道我是个穷皇帝啊。”

    “是啊,是你不让我们继续打了啊。”

    万历却眯着眼,笑笑:“那也不能让步,以后你就懂了。”

    可不是么,他的前任孝宗皇帝、武宗皇帝、穆宗皇帝,不是不靠谱,就是死得早,国家在那几个大奸臣、大太监手里,都败得差不多了,等到万历接盘的时候,已经是一个烂摊子了,要不是张居正给他搞改革,搞创收,这几年攒了点钱,估计老朱家早都散摊子了。结果好容易存点钱,这一年多就让李如松和楚凡在朝鲜花了个七七八八,没剩几个钱了。

    其实并不是酒风不好的人每次都要耍酒疯,而是通过酒来释放自己心中的压抑,现在张先生已经死了,母后也基本不管朝政的事,除了有点缺钱,其他都还好,所以万历到最后喝醉,除了兴奋,并没有发酒疯,但是楚凡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家血统里都有强悍的精神力量在传承,史书上动不动就说这个皇帝一天只睡两个时辰,那个皇帝每天四点起床,而今天这位万历皇帝,喝了快一个通宵,还不消停,直玩到所有客人都已经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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