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尸官也一样,不只刑部、大理寺有,承天建一样有。
有句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就是承天建。
许天衣闭眼坐在一张长条木凳上,听脚步声就知道走过来的是何人。
“为了一个两不相干的老头,值当吗?才当了多久的二品左侍,现在不但要丢了官帽,就连性命都快没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嘲笑你几句?”沈曼曼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许天衣不说话。
沈曼曼却是几秒钟后,收敛了笑容,神色正经道:“但今日,不是时候,这种事,也不适合用来当作我嘲笑你的话柄。”
“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回答一下我。”
文绉绉的清秀年轻人,那双深色眼瞳之中有精锐光芒。
“孙忠旭草菅人命,该死,孙平第以权谋私,一样罪大恶极,你一气之下杀了他们,我不说什么,但其他人呢?府上那些下人,五十多条人命呢?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你为何要杀他们!”
说到最后,这个年轻读书人已经是情绪高昂激动。
许天衣神色平静,瞧了他一眼,笑道:“你想知道?”
“说!”
许天衣透过脑袋大小的铁窗,望着外面照射进来的唯一一点光芒,轻声说了一句:“与恶同行者,该杀,该死。”
沈曼曼皱眉:“与恶同行?”
“当初你入朝为官,心怀热血和激昂,结果呢?如今只会在那里斗蛐蛐儿,想丢掉这顶右侍帽子,又觉得不甘心。”许天衣说道。
“因为你知道,这世上一些人,你动不得,这世上一些事,你拦不得,阻碍了就得死,死而无憾还是死而无意,你正是因为想得最清楚,才没有做什么读书人看来大义赴死的意气用事。”
“一切都有大承律法在!”沈曼曼说道。
“你应该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好笑才对吧。”许天衣连去看他都没有看他,“如果这个世界所有事情都是律法能约束的,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沈曼曼淡淡道:“罪恶自然律法相惩,你这么做,算得了什么?还有,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杀害无辜之人!”
许天衣懒得去说什么:“你来这里,是有人找你了吧,让他进来,你自然会知道自己想知道的。”
沈曼曼目光闪烁,最后还是朝不远处的狱卒比了下手。
鸾计走了进来。
“先生。”
“给长公主了?”许天衣问道。
“是,孙忠旭这些年所有欺压、残害百姓的证据,孙平第贪污受贿、营私舞弊的证据,还有通景街居民签字画押的状子,都一齐交给了长公主。”
许天衣嗯了一声:“把剩下的东西交给他吧。”
鸾计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交给沈曼曼。
“什么东西?”沈曼曼问道。
“孙平第府上的下人所行恶事,详细到了每个人做的每件事。”鸾计说道,“时间仓促,没有详细整理出来,不过上面所写真假,大人一查便知。”
“其实这些事,朱眼最清楚,沈大人如果想省去查证的麻烦,可直接去问朱眼。当然前提是,大人得知道朱眼总部在哪儿。”
沈曼曼捏着这一叠纸,看看鸾计,又看看牢里的许天衣,最后留下一句话离去。
“我会查的,如若是这些都是真的,许天衣,我沈曼曼佩服你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