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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困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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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踏马!”

    冬天脱口而出,然后下意识地抬手就要打。

    但是看在夏知蝉身受重伤的样子,只能是气鼓鼓的收回手掌,然后有些赌气地把身子一转,用屁股对着夏知蝉。

    “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高低要胖揍你一顿。”

    “哈哈哈哈哈哈……”

    夏知蝉就喜欢看冬天一副我看你不爽又干不掉你的憋屈模样,所以他是哈哈大笑,但是笑的动作太大,又扯到了刚刚愈合的伤口,让他一阵呲牙咧嘴。

    冬天最讨厌别人拿他的身高开玩笑,当初他刚刚下山,就被那些不明事理的江湖人叫做矮子,于是他一气之下打折了好多人的腿。

    也是这个原因,洪煌岚才把冬天丢到荒无人迹的极北之地,借此来磨砺他的性格。

    不过夏知蝉毕竟跟他一起长大,所以偶尔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冬天倒是也不放在心上。

    毕竟夏知蝉只会说二哥你怎么还不长高。而当初的困龙山里,可是有个讨人厌的家伙天天喊他矮冬瓜。

    不过现在那个家伙已经是见不到了。

    ……

    春不眠在冬天跟夏知蝉相互开玩笑的时候,已经漫步走到了倒地的一人一兽面前。

    红毛怪兽身上有清晰的脚印和拳印,原本用力的四肢居然像软面条一样挂在身体上。

    而底下的无头将军更是狼狈,周身的铠甲被尽数打碎不说,有些裸露出来的地方都已经开始变得虚幻,就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春不眠摇了摇头,他从袖袍里面掏出来一个玉瓶。

    那瓶子也不是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非金非玉,周身被一层淡蓝色的光辉所包裹。偶尔能够看到璀璨的白色星点闪烁而出,然后又立马泯灭。

    春不眠把玉瓶托在手掌上,然后把瓶口对准没有反抗能力的无头将军。

    “收。”

    从细小的瓶口里莫名出现一股吸力,然后刮起一阵无名的风。把红毛怪兽率先吸起来,明明瓶子小巧得连怪兽的一只爪子都装不下,可强大的吸力还是把怪兽收进瓶子里面。

    就好像窄小的瓶口连接中另一个空间。

    地上的无头将军也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站立起来,他幸好没有头,不然不知道现在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早知道还不如继续留着幽冥鬼界算了。

    咕咚——如同小山一般的无头将军也被小瓶子吞了下去。一人一兽哪个都比春不眠身后的亭子还要高大,可偏偏被一个不到手掌大小的瓶子装了进去。

    春不眠用手指在瓶口轻轻抹了一下,一层淡淡的彩虹光膜就把瓶口彻底封住。

    他顺手把瓶子塞回袖袍里面。

    “大师兄,事情都解决了吗?”

    冬天还在生闷气,他看到春不眠走回来,于是随口问道。

    “是啊,总算解决了。”

    不知道春不眠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他好像说的不止是这一件事情。

    “回家吧。”

    冬天闻言,有些复杂地露出一抹笑容,用力的点点头:

    “嗯,回家。”

    他们只有一个家,那就是困龙山上的那个农家小院。

    “回家喽……”

    夏知蝉同样也是露出笑容。

    ……

    困龙山,农家小院。

    已经假寐许久的洪煌岚却突然醒过来,他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有些着急地去打开小院的大门。

    但是刚走了几步就看到身后跟着的那三个人。

    中年男子,少年,孩童。

    三个人都是面露笑意,但是又不敢笑出来,只能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嘴角。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洪煌岚一翻白眼,饶是他的老脸都有些发红,只能故作深沉地咳嗽几声来遮掩,然后恼羞成怒的说道。

    “呵呵……”

    “嘻嘻……”

    “哈哈……”

    “我特么!”洪煌岚马上就破口大骂道,然后紧接着把大手一挥,就像是扇出去一阵风:

    “老子居然会被你们嘲笑!”

    一阵风吹过,那面带笑意的三个人就彻底消失。

    这里是困龙山,山上的小院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洪煌岚。

    洪煌岚伸手拍了拍自己布满皱纹的脸颊,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争点气,不就是几个不常回家的小崽子们要回来了吗?干嘛高兴得跟孙子似的……”

    头一次见有人骂自己是孙子。

    他看了看农家小院,下意识的一挥手,把地上的尘土尽数吹走。只不过是黄土的地面居然显得一尘不染,着实有些怪异。

    洪煌岚看着地面,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太过刻意了,显得自己好像挺高兴那些兔崽子们回来一样。

    于是他又一挥手,地面上又重新布满了灰尘。

    “这样就挺好……他们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师父几年不见变邋遢了。”

    洪煌岚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他一辈子没有娶妻,无儿无女。自然把自己这几个孩子都当做亲生孩子来对待,现在在外的游子突然返乡,让他这个老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毕竟修为高深已经到不可言说的地步,所以能完全不顾及吃喝拉撒的一直待在院子里面跟自己下棋。

    小院是有厨房的,只是炉灶已经多年没有点过火了,就连屋檐下的那些柴火还是当初春不眠在山上的时候捡回来的。

    “咳咳咳……”

    洪煌岚自然不可能咳嗽,但是他现在总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要不然也要说点什么才好,要不然就总感觉自己是坐立不安。

    要知道他可是名震天下的一代灵官,佛道两门起提他来,总是用崇拜和敬畏的语气,估计所有人都想不到,这个当世无敌的老者,居然也会有这么情绪化的一面。

    哒哒哒……

    是脚步声,应该是春不眠和冬天的脚步声。

    以春不眠的遁术,他们大可以直接飞到困龙山上来,但是这样做会很不尊重自己的师父。所以他们只是来到山脚,然后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只有夏知蝉因为身上有伤,被春不眠用一朵云彩托着,跟在上山的二人身后。

    “呃……咳!”

    洪煌岚想了想,自己还是躺回到竹椅上面,先要装作假寐,但是却止不住的想要看向门口的方向。

    他有些紧张的翻了个身,背对门口。

    吱呀——小院的木门根本就没有锁,所以春不眠只是简单伸手一推,就直接把门推开。

    躺在竹椅上的洪煌岚下意识的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努力装作假寐的模样。

    “师父。”

    春不眠率先跪下来,他拱手对躺在椅子上的洪煌岚参拜大礼。

    “师父。”

    冬天在之后也跟着跪下来。

    “师父。”

    夏知蝉虽然不能参拜,但是他还是努力在转身拱手对着自己师父。

    师父,一个师字,一个父字。

    即是师,也是父。

    “嗯……是你们回来呀。”

    洪煌岚假装自己是刚刚醒过来的,他打了个哈欠,然后从椅子上坐起来,看向门口的三个徒弟。

    “起来吧,咱们师徒没有那种繁琐的规矩。”

    洪煌岚努力板着脸,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他伸手示意门口的徒弟们都起来。

    然后一个闪身走到夏知蝉面前。

    他伸出手拍了拍夏知蝉的胸口,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集市上准备买猪肉的人在挑猪的。

    “行了,起来吧。”

    夏知蝉眼睁睁看着师父在自己胸口上拍了几下,但是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重量,就像是一片羽毛落下来一样。

    但是从洪煌岚手掌接触的地方传过来一股温柔的真气洪流,把夏知蝉周身上下所有的伤痕都尽数磨平,就好像那些伤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

    夏知蝉下意识的攥了攥拳头,然后一个翻身就从云彩下来,然后先是跪在洪煌岚脚边,拱手说道:

    “多谢师父。”

    “行了,跪跪跪……难道我教出来的徒弟都是磕头虫吗?”

    洪煌岚没好气的踹了夏知蝉一脚,然后一摆袖袍就往屋子里面走去。

    “师父这是嘴硬啊……”

    夏知蝉站起身来,看向同样笑而不语的两位师兄,丝毫不在乎自己师父感受的继续说道:

    “现在八成在屋子里又蹦又跳呢。”

    “不是八成,应该是十成。”

    冬天看了眼关着的屋门,顺着夏知蝉的话继续说道。

    “哈哈哈,好了,我去准备做饭,咱们好久没有在家里吃过饭了。”

    春不眠在的时候,小院里的饭菜一直都由他来做的,甚至到烧火的柴火都是由他去捡的。

    那时候,小师弟一心在后院观看三千典籍。

    老二和老三时不时的会去捣乱,那是多么开心且无忧的一段时光啊。

    现在一家人几乎都在这里了,除了一个叛逆的老三……

    春不眠一抬头,正好对上夏知蝉的有些黯淡的眼神。

    他知道这个小师弟跟自己一样,心心念念的就是一家人团圆。

    但是啊……

    一切并不是都能称心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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