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树枝上,后来娘亲告诉她,因为小鸟要储存过冬的粮食,所以会抓来青蛙,还有昆虫,把它们挂在树枝上晾干,等着过年的时候就有粮食。
虽然她觉得这些小动物很可怜,但是食物链规律不能打破。
她最终也会变成树上被晒的食物,那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死亡原来离自己这么近,几乎让人不敢想象,而她的身下方躺着一具鲜活还在颤抖的身体,血液从口鼻中喷射而出。
甚至能听到刘涛的呼救声,那声音跟蚊子一样小,但是就那么一刹那间,梅雪听的清清楚楚,那是他的求救声音。
她哭了,哭得很大声,可没人回应。
“不哭,别哭,娘亲在。”
看着雪儿突然就哭了,梅三娘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一个小孩子看到自己的伙伴就这么没了,打击很大,她不敢想。
“呜呜呜。”
雪儿的哭声在整个屋子回响着,她始终忘不了刘涛滚下坡的画面,要是她快一点伸手去抓住,要是她不犹豫,他的手,她能抓住。
“孩子,不哭。”
梅三娘怕雪儿再次胡思乱想,她赶紧让雪儿睡下。
“雪儿乖,吃点东西,吃了就睡一会儿。”
梅三娘端来的米粥递到雪儿身前,雪儿看着碗里的粥,恍惚间看到了一碗还在冒着泡泡的血液,她吓的失色,手乱晃着,一下子打翻米粥,洒了一床。
“不要~”
“不要~”
梅三娘并未责怪这孩子,而是赶紧换了一床新的被单,紧接着又将碗收拾干净,幸好这没有掉在地上。
“好,咋们不喝。”
“饿了再喝,咱们不急。”
梅三娘看了一眼雪儿,为她盖好被子,她一直坐在雪儿身边,就像真当了妈一样,为孩子操碎了心思。
都说孩子不能宠着,可眼下的雪儿状态这么差,他哪里还舍得去打骂孩子。
她轻轻地扶着雪儿的脸,不停地揉着雪儿的小手,孩子回来之后手一直不听使唤的颤抖,怕孩子留下后遗症,只能不停的搓着。
“不要不要伤害我娘亲,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
“我没有……不是……”
孩子不停地晃着脑袋,颤抖地声音里梅三娘感觉到她害怕、甚至是恐惧的情绪。
梅三娘轻抚着孩子的身体,不断地安抚着雪儿的情绪。
“不要怕,娘亲在。”
“不怕,我们不怕。”
“娘亲一直在,不要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雪儿情绪才缓和下来,等雪儿睡着之后,梅三娘就去了刘菊家,此时的刘菊像是苍老了几十岁,哪有老师的样子,更像是没有打理的老妇人,她的眼睛几乎快睁不开,声音沙哑的像压低的公鸭嗓。
“刘菊,你没事吧。节哀。”
那成想到弟弟先走一步,她要是不刺激弟弟,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刘菊很清楚弟弟的性格,他虽然胆小,但为了她,即便是单子再小也会将姐姐护在身后。
她受欺负了,他总会勇敢地站出来,他已经害怕的脚软手软,牙齿都在颤抖,就不会退缩,他永远都挡在姐姐的面前,成为她坚实的墙壁。
路上走了,弟弟跟她吃了不少苦,当寒冷的冬天只剩一个馒头时,弟弟就将他的馒头分给姐姐,而且姐姐却不想吃,因为她怕弟弟挨饿,那个冬天他们很难过。
“三娘,想你应该知道了雪儿和涛子怎么回事了吧。”
梅三娘没有说话,但她知道。
不管什么原因,两个人始终是一同将要掉下坡,一个还活着,另一个已经没了。
“对不起。”刘菊泪水忍不住的往外流,“弟弟,我早该做出决定,你也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如果能改变你的命运,我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活着,尽管生活并不富裕,至少那个时候还有你在,还有你给我讲笑话,还有你对着我打小报告,我班里的小朋友都被你说了个遍。”
可是人再也回不来了,她无能为力。
只有泪水哭诉着她此时此刻无能为力的心情,她唯一能做的就只能为他下葬,葬在一个风水宝地,让弟弟下辈子投一个好胎。
“吱吱吱~”
突然窗外传来很难听的鸟叫声,刘菊看向窗外,一只喜鹊正站在树枝上。
刘菊一时间抑制不住,开口道:“是你吗?”
弟弟生前说,他死了之后,会变成喜鹊,因为他想给姐姐带来一辈子好运。
“弟弟。”
“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