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宵小之徒用了卑劣手段阻止我死谏,那我更要前来!」
曲审己几步上前,指着倪元璐的鼻子大喝:
「鸿宝公,可记得「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的女干相严嵩吗?」
当年,原本只是一个刑部尚书的严嵩,能够忽然崛起,取代夏言,成为大明的首辅,并且持续掌权十几年,靠的就是逢迎嘉靖帝。
嘉靖帝所喜欢的,不论对错,严嵩都一意执行。
后
来恶迹败露,严嵩削籍为民,家产被抄,隆庆元年87岁的严嵩贫病交加,在一片唾骂声中死去。他死的时候,寄食于墓舍,既无棺木下葬,更没有前去吊唁的人。《明史》将严嵩列为明代六大女干臣之一,称其「惟一意媚上,窃权罔利」。
曲审己将倪元璐比作严嵩,其实是一种相当大的侮辱,言下之意,你倪元璐如此媚上,是想要做第二个严嵩吗?
李邦华见倪元璐被曲审己骂,不自觉摸了摸鼻子。
这个曲审己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故意忽略了自己,只骂倪元璐。
可是,此时李邦华和倪元璐站在一起,做得也是一样的事情,任谁都能看出来,骂倪元璐就是骂李邦华。
倪元璐倒是从容,他淡淡笑了笑,「曲侍郎,你怎么就知道本官是肆意媚上?你可进神工院看过?你可知里面陈列了什么?」
曲审己哈哈大笑:「无非是豹房、丹房之流,甚至,是酒池肉林!不去也罢!」
他说豹房、丹房,好歹是将崇祯类比成明朝先皇,可是说酒池肉林四字,这是直接将崇祯比作商纣王了。
「大胆!你这是罔上之罪!当斩!」有官员厉声喝道。
曲审己面不改色,「本官本就是来死谏的,斩就斩!」
倪元璐依旧从容,「既然曲侍郎视死如归,不如随本官进去一观,也好死的明白!」
曲审己正气凛然:「也好!也好!」
话落,曲审己随着倪元璐迈步进去,边走边说,「我此去,必将大堂内陈列之物尽毁!」
曲审己往里走了三五步,突然停下脚步,像是吓到了一般。
「这……这是何人,怎么似曾相识……」
原来,他见到了大堂最前陈列的落地镜。
此镜6尺高,3尺宽,将曲审己的全身都照了出来!
「哈哈,曲侍郎,这是神工院发明的落地镜,可照出人影!皇上给他取了个雅名,唤做「正身镜」。」
曲审己一下子便听出正身镜的意思,这是取自唐太宗的那句名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曲侍郎,若是大明每个家庭都有一个正身镜,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借此镜正衣冠,每日三省其身,岂不美哉,岂不正哉!」倪元璐温言。
曲审己冷哼,「少拿这种话搪塞人,镜子虽好,价格必定不菲,别说百姓,就是官员又有谁能买得起?现在陈列在此售卖,怕不是为了正身,而是为了充实内帑吧!」
「非也,皇上令神工院研发镜子,自然是为了大明百姓。」倪元璐依旧不怒,「你可知此镜卖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