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但他绝对不能接受,父皇连外祖家的冤屈都不肯***。
于是他和父皇渐渐走到了对立面,从以前的父皇暗中扶持他,到了父皇暗中约束他。
但他依然,靠着自己的力量,闯过那么多难关,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拥护,也将秦家彻底扳倒,将煜王这样只顾享乐的皇子排除在了皇位继承之外。
甚至今天,他也彻底除掉了徐妃,这个父皇最后给他留下的隐患。
他的面前,现在是一条通途了。
父皇,如果今天您真的醒了过来,看到徐妃做下的这一切,看到朝臣对儿臣的拥护,看到儿臣离皇位只有半步之遥。
您会怎么想呢?
会生气吗,会暴怒吗,还是会妥协地立儿臣为太子,或者后悔没有早一点就扶持儿臣?
不过,不管您怎么想,这一切现实都已无法改变。
这一世,也许我不是个好儿子,您也不是个好父亲。
希望下一世,我们都有各自美满的父子天伦吧。
一滴清泪自陆修安眼中滚下,掉入了火盆之中,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坚毅,似乎这滴泪根本就不是他落下的。
而这滴泪之后,他把这十几年所有对父爱的渴望和失望都埋藏在心里,再也不想拿出来。
最后一张黄纸放入火盆中,陆修安静静地跪在原地,看着盆里的火苗慢慢熄灭,只余点点火星。
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过来,默默跪在他的身旁,像之前一样牵住了他的衣服。
自从徐妃那日被送进冷宫,陆弘新就对陆修安夫妇很依赖,不仅时常跟着羽蘅,还经常要牵住他们才安心。
陆修安没有说话,两兄弟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父皇灵前,各自想着心事。
许久,陆修安才开口道,“弘新,以后你都见不到母亲了,你恨本王吗?”
陆弘新的声音嘶哑,带着哽咽,“我知道,母亲犯了很大的错,是睿王哥哥宽宏,才没有杀她。不见就不见吧,只要母亲在冷宫能活下去,我不见母亲也没事。”
话虽这样说,弘新还是又哭了起来。
陆修安轻轻叹了口气,“你要恨本王,怪本王,都是应该的,就算你长大了想报复本王,本王也能理解。只不过,本王希望你能光明正大的,不要像你母亲一样,用这种所有人都唾弃的方式。”
他在昏暗的火光中转头看向陆弘新,认真道,“你是大晏皇室的子孙,身体里流着的是大晏皇室的血,祖宗开拓这片基业靠的不是阴谋手段,我们这些继承守护者,也不应该靠这些。明白吗?”
陆弘新擦了擦眼泪,看懂了睿王哥哥眼中的深意,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继续为他们的父皇守最后一晚灵,准备迎接人生中下一个不平凡的阶段。
。
*
先皇的谥号,陆修安选了一个“平”字。
先皇这一生打败过羌羯,却也因宠信秦家,而又引起羌羯入侵之乱,且秦家把持朝政几十年,为祸大晏,这一点实在是先皇的污点。
一个“平”字,已算遮羞。
葬礼进行得很顺利,除了皇室宗亲,大臣百官,民间的百姓也自发前去送行。几个皇子皇女哭了一场,但都没有闹事,就连煜王,也只是淡淡流了几滴眼泪。
先皇入土为安后,陆修安携百官回了皇宫,按惯例要停朝三日,戴孝三年。
但陆修安,却一刻休息的功夫都没有。
因为葬礼已完,新皇登基的事,再也不能等了。
这三日停灵,胡备就已经数次提出此事,按惯例,先皇仙逝,新皇就要立刻登基,然后才能主持丧仪。
陆修安不知何故,却只是不置可否。
眼下葬礼已完,胡备带着群臣根本连家都不回,直接跪在陆修安处理政事的小殿里,请他登基。
但陆修安闭眼片刻,还是闭口不肯答应,只说请各位大臣先行回去休息,此事他自有计较。
直接跪不奏效,胡备就带领群臣写折子,一人一封,全是请睿王登基的。
短短三天的时间,陆修安处理政事的小殿里堆满了人高的奏折,帮忙的小太监都多了好几个。
他依然置之不理。
此刻,陆修安还是在殿中看折子,只不过他姿态闲散,斜斜躺着,大部分的折子,他打开扫一眼就丢到一边。
丢了几十本之后,他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
而陆修安的对面,放着一张小几,陆弘新正坐在小几前看书写文章。
这是陆修安给陆弘新定的新规矩。
以后陆弘新每日都跟着陆修安,睿王看折子,他就读书,睿王随时提出问题问他,他都要尽可能地回答。
陆弘新歪着头看陆修安那不端正的姿势,心里想着这睿王哥哥怎么跟父皇那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