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陵岛镇的仵作?关家人被灭口,是你验的尸?”皇帝仍觉得不可置信。
殷问雁微微抬头,语气不疾不徐,完全没有第一次见圣颜的紧张害怕,沉静开口。
“回皇上,关氏一家六口,全都死于当晚子时三刻,凶手先吹入***迷倒关家及附近的几户人家,然后进门直取关家人的性命。”
“他们六人身上的伤口都是一样,全在颈项,长三寸,深一寸,伤口细窄而深,显是匕首,确保割喉而致死,且六人死亡时间一致,说明凶手并没有别的意图。”
“凶手先杀人,而后才在关家翻找,所有的地方全都找遍,凶手才趁夜离开。”
“这种手法绝对不会是江洋大盗,江洋大盗不会用***,反而闯进去持刀胁迫,绑缚众人,逼问财宝藏匿之处,若是取得钱财,多半不会杀人,以免被抓以后罪孽太深。更有一点,江洋大盗多是用大刀和长剑,小小的匕首,无益于威慑。 @ ”
殷问雁的话就像她的性子一样冷而淡,但众人却不再怀疑她的身份。
因为只有出色的仵作,才能说得这么清晰明了,不多一句废话,不少一个重点。
皇帝点点头,威严沉声道,“当地县令真的不许你再查下去,不听你的验尸结果?”
“是,刚才郡主所言不假。”
皇后暗暗和秦桓交换了一个眼色,开口道,“这位殷姑娘,似乎对仵作之事很了解,但何以见得就是真的呢?就像这本户籍本,无法断定真假啊。”
羽蘅毫不意外,抬头微笑道,“皇后娘娘是想说,要派人去陵岛镇当地核实吗?当然可以,但是臣女估计,等人真到了那里,恐怕会像并州一样,什么都发现不了了。”
皇后的笑容一僵,“怎么会呢?真相就是真相,难道还会变吗?”
“谁知道呢?关月柔以自己的死污蔑睿王,结果她所说的一切都被抹掉了,连她一家在并州生活过的痕迹都不见了。”
羽蘅笑得得体,眼中却又冷又讽,皇后闻言如突然被刺,一下开不得口了。
羽蘅转头对殷问雁道,“殷姑娘,你的冤屈可以跟皇上说说,皇上天纵英明,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皇帝闻言也道,“还有什么内情,一并说来。”
殷问雁重新伏下身去,再度开口,声音却带了丝丝明显的颤抖。
“启禀皇上,民女之所以对关家一事这么用心,的确另有一层关系。民女与关月柔自幼相识,曾经颇为要好,因她全家搬去并州,这才远了音信,后来民女听说她嫁了人,生了孩子,以为她在并州生活得很好,哪知她全家上月忽然又搬了回来,且不许民女多问关月柔的事,臣女才多了一份疑心。”
“等到关家人一夜全被灭了口,臣女自然更要认真几分,想找到真凶,但县令三要求民女尽早把关家人下葬,民女始终阳奉阴违。县太爷见民女查得太多,就……就派衙役半夜到我家放了火……”
殷问雁猛地抬起头来,满面泪痕,望着皇帝的眼。
神如同灼烧的火焰,声音里也满是悲愤。
“皇上!民女的父亲年老体弱,活活烧死了!要不是陈姑娘相救,民女也已经没命了!求皇上为民女做主,为民女的父亲讨一个公道!”
大殿为之一静,皇帝和很多大臣骤然一愣,脸上都颇为动容。
虽然这些事都是以前时常听说的,但如今被一个弱女子当面哭诉,这种冲击感尤为深重。
皇帝沉沉点头,“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秦桓铁青着脸色拱手道,“皇上,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她所说是不是真的,都还有待调查核实。再说她现在只是平民,民告官,可是要先受罚的。”
殷问雁立刻道,“臣女愿意受罚!只要能报我父亲的仇,民女什么都愿意做!”
羽蘅也讥讽开口,“秦相有此顾虑也是情理之中,如果我没记错,陵岛镇所在的闽州府可是秦氏发源之地,恐怕整个闽州地面上的官员都是听命于秦家的吧。@·无错首发~~”
此言一出,众人又都心下巨震。
杜羽蘅居然直接和秦家对上了!
当着秦桓和皇后说出这种话,她难道不要命了吗?
秦桓的脸都扭曲起来,不可置信地望过来。
“郡主慎言!后宫女子尚且不可干预朝政,更何况你这个干孙女!你难道失心疯了吗,竟敢当众对一品大员不敬!”
“敬与不敬,是靠品德举止!难道一品大员做错了事就不能说了?我虽只是个小女子,但有些话也不吐不快!”
羽蘅毫不退缩,但她所说的,都是大家早就在心里认可的,因此很快就有人出言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