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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二十三章 夜壶里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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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酒的欢乐只有酒徒懂得

    老四一去,杳无音信。陈嵩没法探知他的踪迹,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不要拿老四喂鱼,同时暗暗注意军中风声,看有没有人传他带老四过关卡上渭河的事情。盯了一阵,没有听到任何传言,心渐渐放回腔子里去了。

    时值暑热,关中像是蒸笼,匈奴人断不会顶着大太阳南下,北府兵也不可能顶着大太阳练兵,上下都在避暑,官兵一体休闲,除了清早和日落,校场上空空荡荡,人不披甲,马不带鞍,渭河里满是士兵,树荫下战马打滚,一副刀枪入库气象,恍如天下真的太平了。

    转到立秋,早晚开始有凉意了。郭旭回家住了几天,睡在小俏身边,就像睡在一座小山边。小俏心细,每天用一方纸记下孩子的动静,到此时竟然厚厚地积了一沓,睡前絮絮地念给郭旭听。刚开始郭旭一边听一边说,到后来就没了声音,最后开始打呼噜。小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吹灭灯睡了。

    她梦见自己还是肚子平平的,在一条河边走。忽然草丛中悉悉索索地爬出一条绿色的小蛇,看见她时,小蛇盘起身子,昂着头看她,竟然有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吓得要死,赶紧转身跑,却又跑不动。无论往哪个方向去,小蛇都拦在面前。她想:到了河面上兴许会它就没办法了。转身往水里去,河面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铺着青砖的路,竟是父母在世时江东宅子花园里的路。她一边庆幸自己不会淹死。一边发愁,小蛇也会追上来。果然。小蛇一路跟来,越蹿越快。最后竟然缠住她的脚脖子往裤腿里钻。她正要喊救命,看见郭旭从前面跑过来,一边叫她的名字,一边拔剑要砍小蛇。这时候母亲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抱住郭旭的胳膊说你千万不能杀它。小俏急得团团转,说母亲你糊涂啦,再不动手,女儿就要被蛇咬死了。母亲却说天下哪有儿子咬死妈妈的道理。正在这么说着,小蛇已经又滑又冰地钻到了裤子里。她惊叫一声醒了过来,睁眼看见郭旭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给她擦脸上的汗。

    听小俏讲完梦境,郭旭说看样子你要给我生个儿子了。

    军中以前有个老兵,父亲是个算命先生,他打小耳濡目染,也有点三脚猫的“法术”。他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梦见狼虫虎豹大吉,梦见神坛古庙大凶。梦里水火大粪都是要发财,梦见棺材要升官,梦见自己死则是添寿,梦见房倒屋塌是要折损亲人。至于掉牙,则一定是父母有忧。军中有家眷的老兵,经常拿着一些饱含醋意的梦。要他解解老婆是不是在后方偷汉子,而据他说。要是你梦见老婆赤身**,那就是她有外遇了。至于有身孕的妇人。若梦见青蛙、蛇、蜥蜴之类生灵贴身,则是要生儿子;若梦见鲜花之类,则是要生女儿;不过有时候梦见大个头的瓜果,也是生儿子的兆头。这个兵在征南燕时受了箭伤,退役回吴兴老家去了,据说伤愈后体力依然不济,种地做买卖都受不了,只能追随乃父,干起了算命的老营生,据说也还赚的不少。不过对郭旭而言,此时不需要更多玄机,也无需高人指点,知道蛇代表儿子就够了。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有个亲兵来家里,说昨夜骠骑队巡逻时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此人自称是陈嵩的朋友,要士兵把他直接送到陈将军营里去。当兵的知道郭旭和陈嵩什么关系,但也不可能越过郭旭擅自送人过去,遂把他关在营里一夜。郭旭担心小俏肚子有动静,本想说既然是陈大哥的朋友,交给他处置好了。但又不想让部下觉得自己贪恋家眷不理军务,再看小俏好像也没有要生的迹象,乃起身往军中去。

    路上亲兵已经说了:被抓的这个人长得真难看,大白天看见都以为撞了鬼。及至郭旭看见本人,依然吃了一惊。他真的没有见过长得这么“超凡脱俗”的丑人。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满脸都是败笔,唯独目光灼灼,非寻常人所有。

    此人被绑在马厩里,一晚上没少被蚊子咬,虽然脸黑,也能看出满脸都是包,眼睛本来就小,左眼皮被蛰了一下,眼睛肿得更是看不见了。

    郭旭叫人给他松绑,搬来一个胡床让他坐下,给他拿来米粥、咸菜和胡饼。寻常一个壮汉够吃的早餐,这个人一眨眼就吞下肚去,好像根本就没有嚼,那种吞咽的专注和凶猛,让人油然想起饿死鬼。郭旭看他好像不尽兴,随口问了一句你还吃吗,那人说你要是真想给,就再来这样的三份。

    去搬早餐的亲兵也许是跟火头说了,他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串看热闹的兵。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人像是老虎吃小鸡一样,转眼灭掉了一整篮子的东西,士兵们发出骇然的惊叹。

    郭旭把看客们赶走,叫人把这个人带到他的帐篷里单独谈话:

    &叫什么名字?”

    那人却不冷不热地打回来:

    &叫什么名字?”

    就这一个回合,郭旭就已经知道这不是寻常胆小怕事的老百姓。

    &叫郭旭,是陈嵩的朋友。”

    那人淡淡一笑:

    &友有很多种,有酒肉朋友,有生意伙伴,有的是攀龙附凤,有的是围着钱转,当然还有刎颈之交,你和陈嵩算哪种?”

    郭旭说我和陈大哥从当兵那天起就没有分开过,他可以为了我掉脑袋,我也可以为了他粉身碎骨。

    郭旭说话时,那人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到郭旭眸子端正、目光清澈,知道他胸中毫无把戏,乃略略放松一点。说我不敢说是陈嵩的生死弟兄,但也是他可以托付大事的人。我姓吴,你叫我老四就好。

    郭旭说四哥好。四哥在我营中一夜,受委屈了。

    老四没料到郭旭一张口就叫他四哥,目光柔软了许多。

    郭旭小心地问:

    &哥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被巡逻兵抓住?”

    老四摇摇头:

    &将军不要见怪,虽然你是陈嵩的朋友,我也相信我不会看错你,但我心里的事情只能讲给陈嵩自己听。你既然是他的生死弟兄,就不妨直接把我带到他那里去,如果你们之间果真有你说的那么铁,他自然不会打发你走。你不就啥都知道了么?”

    郭旭觉得有理,也觉得万一陈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自己一意深究不合适。正要起身带着老四走,却被老四一把拽住了。后者说我是被你的兵夜里抓住的,外人不知道,现在大白天出门,人家要是看见我和你在一起,怕是会有些麻烦。你不妨找来一身战袍,把我扮作你的手下。这样也好掩人耳目。

    至此郭旭已经相信陈嵩必有隐情,那就更要小心。吩咐手下人找来一身战袍给老四换上。战袍是白的,老四穿上后,像是黑黢黢的木炭半截埋进雪里。士兵们都掩嘴偷笑,郭旭撑了半天,也忍不住笑了:

    &哥。你若是这身行头上战场,不用挥刀。就能吓倒一堆人。”

    老四倒不见怪,笑着说兄弟这番嘴脸是上不得台面。不过好处是走在街上没人招惹。

    老四混在郭旭的亲兵队里,纵马穿过街市,很快来到陈嵩营中。后者正站在井边,用一桶桶凉水洗身子,听见郭旭叫,回头只看了一眼,就把木桶扔在地上,**地扑过来,用力抱住老四,让他双脚离地,几乎夹死他。老四疼得吱哇乱叫,连声说快放开,要死人了,你这是事情办成想灭口啊还是想省下那一锭金子。

    陈嵩乐得满脸开花,忙不迭地拉着老四和郭旭进帐,一片声地催亲兵备茶备水果,又叫人去玉壶春订一个雅间,叫老板预备店里最好的酒菜,大盘子大碗地上。待案几上琳琅满目后,叫心腹在外面看着,不许任何人接近。

    帐篷里瞬间安静下来。

    陈嵩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而后睁开眼睛,热切地问老四:

    &顺利吗?”

    老四看了一眼郭旭,欲言又止。郭旭正要说你们说你们的,我出去找斛律征,听到陈嵩说:

    &哥,你放心,郭旭是亲手足,打断骨头连着筋。”

    又对郭旭笑了笑:

    &弟,本来早该对你说,怕事情成不了,一直捂着。这位四哥,是水鬼帮的老大,我托他顺水漂流,带一封密信给宋公。”

    郭旭恍然大悟,顿时对老四生出满胸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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