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的看着面前的萧彧，视线慢慢聚焦，落在萧彧那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的表情上，他的嘴唇发抖，牙关也在发抖。
他控制不住自己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看着萧彧居然除了惧怕之外生不出别的什么情绪来，他现在看着萧彧只感觉到恐惧，比起这一个月来当他奴才被羞辱时的心头空荡，如今，这空荡的心头，塞满了恐惧。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珏的嗓音沙哑，他的语气都是带着颤抖的，他又说一遍：“我没有这个意思，真的，我已经与他恩断义绝了，以后也不会见面了，别伤害他。”
萧彧不知怎么竟是松了口气。
但想着他不提顾鸣，顾珏当着他的面想着那奴才居然这样的表情，他心头便怄的厉害！
萧彧咬着牙：“朕还以为你对这奴才多深情厚谊，为了亲兄长，到底也不算什么是吗？”
左右，那奴才到底不过是个奴才，在顾珏心中，还是比不上顾鸣的！
但他萧彧就不同了，当初的顾珏为他，可是放弃了珍重的家人！
那奴才，算不了什么！
他这话仿佛冷风，吹过顾珏已经被挖空心肝的地方，只能让顾珏感觉到浑身凉的觉得自己仿佛是尸体。
他甚至都不知自己怎么接上他的话的，他低喃着：“陛下说的对，为了亲兄长，我什么都做的出来，我什么都可以做的……”
顾珏口中喃喃的，将这句话翻来覆去的说。
萧彧听着顾珏这话，一开始觉得意料之中，顾珏与家人亲厚，尤其是顾鸣，当初那太医说顾珏没有求生意志，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以他家人作为威胁，顾珏醒了过来，并且之后因为这威胁听话的很。
招不在多，有用就好，纵然他不过口头上说一说，顾珏信以为真让他懊恼，但他能听话，总比让他寻死觅活或者是与他针锋相对来的让他心头痛快。
萧彧忽略以顾鸣威胁顾珏时看着他乖顺心头那说不出的烦躁感觉，也不去承认如今的顾珏与当初自愿入宫只为他的顾珏已经不同。
他本是万人之上的帝王，这天下他都能握在手中，但是如今，除了拿家人威胁，他竟是再没有其他法子让他留在他身边了。
而今这法子依然有效。
但萧彧不过料中了一瞬间，他看着顾珏喃喃自语那模样本能觉得有点儿不对，他觉得顾珏的状态有点儿不对！
顾珏其实并不是什么脆弱的人，他性格要强的很，若非如此，也不能在这宫中在没有帝王宠爱的情况下挺了那许久，而即便是在萧彧威胁下当奴才的一个月，顾珏乖巧的像是没了自己，也不曾如现在这样，萧彧看着他的表情，仿佛什么东西破碎的模样，好似再也装不回去了。
萧彧看着顾珏的模样，心头慌乱起来，这慌乱的感觉他不久之前才体会过一次，分明顾珏此刻醒了，可萧彧这会儿看着他，竟感受到了方才看着他吐血昏厥时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