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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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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夏恬摇头道:“那三朵善念之花是叶黎的,而叶黎要许的愿望是救活何思语。”

    沈星暮的眼睛一黯,埋下头不说话。

    夏恬莞尔道:“星暮,你觉得哥哥和钱漫欣合适吗?”

    沈星暮道:“很合适。”

    夏恬问:“哪里合适?”

    沈星暮道:“他们除了相貌上落差比较大之外,其他方面都非常合适。尤其是在‘狠’这方面。”

    夏恬道:“我也这么想。但哥哥就是不喜欢钱漫欣。”

    沈星暮问:“为什么忽然提这个话题?”

    夏恬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有点期待哥哥结婚的那一天。”

    沈星暮只能沉默。

    不知从何时起,彼此交付真心的两个人,如此轻松随和的对话,却无端多出了一分悲伤。

    ***

    蛰城市区,叶黎拉着徐小娟,走在喧嚣的大街上,小橘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徐小娟已有接近三个月的身孕,肚子明显变大了一些。

    叶黎喜欢摸她的肚皮。每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肚皮,便好像触到了生命的鼓动。有一个顽皮的小家伙,正茁壮成长着。

    叶黎回蛰城已有两天。

    这期间,他一刻也不曾离开徐小娟。

    这一次漫长的别离,使得他越发意识到徐小娟对自己而言的重要性。

    两天里,他偶会想起恶念空间里突入浮出的记忆碎片。可是零碎的记忆宛如镜花水月,遥远到不可触及。

    真正在他身边的、抬手便能碰到的人,至始至终只有徐小娟一个人。

    他居然有些累了。

    他开始犹豫还找不找第三朵善念之花。

    可是他无论怎样犹豫,得出的结论也只有一个。无论他愿不愿意,何思语总归用生命救了他。

    他欠她一条命,便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还给她。

    叶黎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矛盾的旋涡,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变得进退不得了。

    某一刻,徐小娟指着路边的小摊子嚷嚷道:“老公!我要圈娃娃!”

    所谓“圈娃娃”,就是用一个竹圈,站在两米外,投掷早就摆在地上的各种陶瓷小饰品,如果竹圈能圈中饰品,就能把饰品带走。

    叶黎微笑着点头,便领着徐小娟一起去圈娃娃。

    叶黎记得,自己小时候也玩过这个,只不过那时的他并不知道站位距离与竹圈大小组合起来,构成的命中概率何其之低。

    正常情况下,一个眼力正常的人,投掷十个竹圈能圈中一个饰品就算非常幸运了。

    然而徐小娟的运气似乎非常好。

    她买了十个竹圈,每投都随意无比,但偏偏每投都中了。

    叶黎看到摊子老板黑着脸,双目几乎喷出火的模样,忍俊不禁。

    但很快的,叶黎察觉到了端倪。

    徐小娟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吗?

    她的眼里与投掷准度不应该和正常人一样吗?

    那她命中饰品的概率不也该在十分之一以下?

    她为什么能十投十中?

    叶黎想到了答案,因为徐小娟也懂得“念”。也只有“念”这种超自然力量,才能使她如此幸运。

    叶黎盯着徐小娟,徐小娟开眉一笑,接过老板递过来的饰品,便蹦跳着向前跑了。

    ——小娟,你是想向我传递什么信息吗?

    叶黎沉思着,一瞬间想到许多关于徐小娟的古怪问题。她当初为什么要假装心智失常?尔后为什么又主动暴露出来?既然她懂得“念”,前段时间又为什么吵着肚子痛要他回来?她的“念”平静到连他也感觉不到,那她的“念”到底有多强?

    一连串的疑问悬在叶黎的脑中,但他最后连一个问题也没问。

    他相信她,就如同相信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一样。

    ***

    霓城,一座冲天大厦的天台上,仇世脱下了黑色行装,摘掉了黑色面巾,安静站在护栏前,临风而立,不动如山。

    肖浅裳就站在他身后。他不动,她也一动不动。

    楼越高,风越凉,人越冷。

    肖浅裳的确感觉到了冷,不仅人冷,心也冷。

    她早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到底有多少次就这样站在他身后?她站在抬手就碰到他的距离,却又仿佛相隔千万重山,永远无法触及。

    肖浅裳咬着牙,终于压抑不住心头的情绪,压低声音问道:“游龙,你在看她吗?”

    仇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回答道:“我很早以前就说了,我叫仇世,不叫游龙。”

    肖浅裳捏紧拳,指甲盖使劲向掌心里陷,尖锐的疼痛感使她保持清醒。

    她悲伤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叫宛游龙。你还告诉我,你有一个姐姐,叫宛惊鸿。”

    仇世依旧没回头,但话音稍稍平和了一分。他问道:“浅裳,你哭了?”

    肖浅裳道:“我早已不是随随便便就流泪的小女孩了。”

    仇世道:“但我能听出来,你的确哭了。哭泣,有时候在心里,并不表现在眼泪上。”

    肖浅裳问:“我哭,你会心疼吗?”

    仇世问:“这一次我输给了叶黎和沈星暮,你心疼吗?”

    肖浅裳沉默。

    仇世道:“这一场游戏,从一开始,我就必输无疑。决定善恶游戏走向的关键,居然是一场死亡游戏。而死亡游戏中,我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有着邪念的少年,却因我变得不那么邪恶了。”

    肖浅裳埋头道:“你本来就不是坏人。”

    仇世摇头道:“你错了。浅裳,我一直都是坏人,只不过在你面前不坏而已。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眺望的那个‘她’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她是蛰城北科大的应用物理系讲师,叫童遥,童话的童,遥远的遥。她的确美得像一曲遥远的童谣。”

    肖浅裳的睫毛一颤,欲言又止。

    仇世继续道:“仇世和宛游龙,原本是同一个人,现在又好像不再是同一个人了。真正我宛游龙,一直在蛰城北科大,做童遥的学生。他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的清丽外貌迷住了。而我,恰恰沉醉在童遥的抬眼一笑里。讽刺的是,宛游龙在童遥身边,而你却在我身边。好像从一开始,我们站的位置就完全错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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