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表,已经是早晨七点半了,他一贯起的早,在江市的时候还有晨跑的习惯。
只不过如今在这胡同里,倒也跑不开步子来,索性收拾了东西去吃早饭。
昨天晚上他就没吃饭,清早自然是饿得紧了。
这个点,胡同口的包子铺应该开门了。
周崇穿上自己自己的羽绒服,哈了一口气,往胡同口走,早晨的风依旧是冷的刺骨,好在今儿他多带了顶帽子,倒也没那么难受。
包子铺是一对老夫妇开的,看年纪得有六七十岁了,老太太负责包包子,老头端着包子往蒸笼上面放,俩人都忙起来的时候,摊子就没人管了,大包一个五毛钱,汤包一笼三块,自己拿了往钱盒子里放就好。
周崇来的时候摊位上的人不是很多,包子已经蒸上了,老大爷也就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守着摊子,不时给过来的客人收钱装包子。
“一笼汤包,一杯豆浆。”周崇开口道。
“喝什么豆浆啊,来了津北,不尝尝这儿的油茶么?”熟悉的烟嗓在耳后响起,周崇回头,谢云生正站在他的身后。
那人今天倒是没再穿那身军大衣,但却换了件驼色的风衣,还是个双排扣的,下面穿了一条黑色长裤,脚底却又配上一双黑皮鞋。
实在又是个车祸现场一般的打扮!
乱七八糟!花里胡哨!
零下十几度的天,这货不冷么?
周崇看了眼他那冻的发青的脚脖子,没搭理他,转回头还是对老大爷道:“一笼包子,一杯豆浆。”
谢云生一看这人不听,也就算了。
“王爷爷,给我来碗油茶,多放辣椒。”谢云生自来熟的开口道。
包子铺里有小桌子和凳子,他径直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碰上小凳子不得不蜷起来。
“来,坐啊。”谢云生笑眯眯的冲着周崇招呼道:“站外面你不冷啊?这可零下十几度呢。”
周崇看了看他那冻青的脚脖子,只觉着这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来莫名的可笑。
究竟是谁冷啊?
不过屋里的确要比外面暖的多,包子蒸汽一出,屋里就跟有暖气似的。周崇也没拒绝,直接迈着步子大刀阔斧的往谢云生旁边一坐。
“哎,我跟你说啊,不要看这家铺子小,那味道是真可以的,王爷爷家的油茶可是在整个津北都是有名气的,几十年的老字号了,老人家做这个做了一辈子,味道那是绝了!”谢云生眯着眼睛笑,一边竖起个大拇指。
“你是真不会吃,喝什么豆浆啊,油茶多好。”
周崇觉着这人真是个话唠,啰啰嗦嗦没完没了了。
“你管我?”周崇抬着眼皮刺了他一下:“我喜欢豆浆。”
他是南方人,习惯了这么多年的吃食一时很难改,不得不说南北的饮食文化是真的差距大,一时半会他很难接受。
“也对,你是南方来的,和我们这儿不一样。”谢云生笑了笑,侧着身子往周崇身旁靠了靠:“你是从哪个城市回来的?能告诉我么?”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周崇有点微愣,一股浅淡的烟草味充斥在鼻息指尖,说不上好闻,但也不让人难受。
“大清早就抽烟?烟瘾挺大啊。”所问非答,周崇侧了侧眼,微微仰头看了谢云生一眼。
谢云生被他这一眼看的有点发毛,他也看不出周崇到底是什么态度,是生气还是不生气?这人天生一副冷淡的样子,他也看不出个什么来。
“咳!”
“那个……”
“包子,油茶来了!”老大爷一声吆喝打断了谢云生的话,正好给谢云生一个转移话题的时机。
“来来来,先吃饭,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谢云生接过油茶放到桌子上,狠狠吸了一口气。
一个字,香!
“这是津北的灌汤包,和你们南方的不一样,但味道好吃,都是现做现包的,汤鲜的很!”谢云生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只包子,然后捏着包子皮,把皮咬破,小口小口的喝着里面的汤。“王爷爷,再来一笼包子!”
“你吃啊,别光喝豆浆,这玩意儿淡了吧唧的,有什么好喝的?要不你来碗油茶尝尝?”谢云生极力推销着自己的油茶。
周崇还是没理他,他端着一碗豆浆,拿了个吸管一口一口吸着,桌上的包子还有两个,周崇夹起一个挑破皮,喝了一口汤,原本微皱的眉头不由得舒展开来。
鲜!味道是真的好,一点儿都不比江市的蟹黄包差到哪里去,真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