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厨房传来了饭菜香,赵小河猜她是在等自己吃饭,所以一边换衣消毒一边说。
“今晚可是除夕,是团圆夜,能不等你吗?快点儿啊,小南小北可等急了呢。”陈兰兰说罢冲厨房大声喊了句,“爸,妈,小河回来了。”
“行!那我把菜端出来。”魏香桂在厨房里应声。
“你给我盛一碗饭出来吃吧。”为了保护家人,赵小河还是打算单独吃。
“诶哟!怕什么?你刚刚进门不是全身消了毒吗?”
“但我一天到晚都在外面……”
“你别那么紧张好吗?人家专家都说了,只要没有近距离接触确诊的人,又戴好了口罩,做到了勤洗手勤消毒,就没事儿。这大过年的团圆夜,你又都到家了,哪有不进屋吃饭的道理?没事儿没事儿。有事儿我负责!”陈兰兰不顾他的反对,上前就来拉他。
“兰兰……”
“别婆婆妈妈行吗?”见他不肯进厨房,陈兰兰佯作苦脸看着他,“我知道之前我那样说有根曾太公是我不对,但我还不是为了维护你吗?如果你还在因为那个事儿生我的气,总得给我一个给你敬酒陪罪的机会吧。”
赵小河听言苦笑:“生气的可不是我,你要陪罪得找有根曾太公陪去。”
“有根曾太公那边我已经去过了,给他送了米油瓜果。”
“哦?你什么时候去的?”
“过后没多久就去了。我都知道了他追着三福叔咒的事儿,我怕他咒你,想想就去了。这个老头,一点儿都不讲道理。”
看陈兰兰面带忿忿之色,就知道她在赵有根哪里吃了瘪,赵小河好奇地打听:“那曾太公收你送的东西没有?”
“收了。我同他说了,以后他来我这里买东西,我全按进价卖给他。省得他说我赚他的钱。”
知道老婆向来把钱看得很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属不易,之前因为她骂赵有根之事心里有些担心的赵小河,此时才完全松了口气。
陈兰兰是一个家庭观念非常重的女人,她能为家人埋头苦干、任劳任怨,会尽她最大的能力保护家人,是那种只要不伤害到她家人、天塌下来都可以不管的人。因为她这种性格,他经常说她。结婚几年,她慢慢改了一些,现在能比较理性地站在客观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所以这次肺炎来袭,她才会替他出谋献策解决一些问题。不过赵小河和一双儿女仍是她的底线,所以今天赵有根要打赵小河,她便毫不犹豫地上前阻拦。其实她说话已经算是留了口德了,要换作她以前针针见血的性子,她几句话能把赵有根气得撞墙,更不可能还去给赵有根赔礼。当然,她去给赵有根赔礼还是为了赵小河,宁肯自己在这个不讲理的老头面前受点气,也不舍得让赵有根去难为赵小河。
赵小河是非常了解陈兰兰心性的,他知道她已经忍了脾气,但因为别人不知道,他才假装要打她,其实是想吓她住嘴——家成离他那么近,他料定家成不会让他动手的。而之所以在赵家成面前不承认不会打,则是不想被人误会他是怕老婆,男人都这样要面子。
“小河,兰兰,进来吃团圆饭了。”赵正金站在门口喊。
赵小河迟疑之后还是拒绝了父亲,站在厨房门口认真做了解释。
“行,那随你吧。”一般情况下,赵正金还是很支持儿子在村委会工作的。
“那我给我夹些菜,你坐门口吃。”魏香桂搬来两个凳子搁厨房门口,转身进厨房拿了两个盘子各夹了一些菜放到门口的凳子上,又拿来碗筷放上。
赵小河阻止不了母亲,只得远远地看着她忙碌。
“这几天你也累了,喝一杯,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得你忙呢。”赵正金拿来一瓶酒,给他侄了一碗,然后将酒瓶搁地上——凳子有些小,放不下那么多。
“妈妈,我想陪爸爸到外面吃。”
小南拿起自己的碗想下桌,被陈兰兰制止了:“爸爸现在还没打羸病毒,暂时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小南要乖哦。”
“可是爸爸一个人在外面吃很可怜。”小南瘪起了嘴。
“爸爸可怜。”小北也跟着姐姐瘪起了嘴。
“你们吃大桌,爸爸吃小桌,这样多有趣啊。来,小南,小北,和爸爸干杯哟。”赵小河笑着冲厨房里举起了碗。
“干杯!”到底是孩子,一句话就乐起来了,都端起了装着饮料的杯子。
“我们也干杯。”赵小河装满了酒的碗往父母与老婆那边扬了扬,“希望新的一年我们全家诸事顺心,健康安乐。”
“那是一定的。”陈兰兰郑重地点头应声,一边端起了酒杯。
“只会越来越好的。”魏香桂和赵正金也跟着应话。
虽然一家人没有坐在一桌吃团圆饭,却依然和和美美。
是夜,赵小河待父母带着孩子上楼后,到卫生间草草地冲了个澡——每天洗个澡是他的习惯,然后去了他的“狗窝”。
刚靠着床坐下,正准备抽支烟,就听见有人敲他的窗户。梅儿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