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霎时间,就蓦地想起来了。
他原来就是墨渊阁阁主——幽坤大人。
一年前,他可是见过他的。
那是唯一一次的见面,只有少数人见过那墨渊阁阁主的真正面目。
“对……我便是墨渊阁的阁主。”墨颜吐露道,直射吴霞眼神期待的心房。天平
吴霞听闻,刹时就泄出了一口气。
果真……果真他就是他料想当中的墨渊阁阁主,幽坤者。
他宽厚结实的手里摊着两副牙牌,这是墨颜刚刚托一位白衣徒弟递交上来的。
他面露疑丝,然后抬眸投射道:“莫非……这是您师父生前的遗物?”
“对。”墨颜答道,他师父的姓名与名气天底下皆知,就是放在今天,这两副牙牌也作数。
“这两张牙牌暂且作为立令。”墨颜直言道。
“可以,可以。”吴霞没想到竟答应了。
倾水然冷漠地低头不语,似乎在深究什么。
“那好……与我同行的小奶包,即剑南侠之女,还有夙城倾二公子倾水然,以及墨府墨颜,便于陇玉阁暂住了,以便顺利完成最后一个剑阁的圆满修行。”墨颜倾吐道,示了示意蹲在门口旮沓处的半天都默默不言的小奶包。
小奶包,她自然是畏惧这种大场面。
随之而来的是,倾水然、墨颜、小奶包等人,双双作揖。
叶风停也鞠躬行了礼。
这是进入一个阁门修行的必要礼节。
表示对阁主或门主的尊重与信任,将自己的一颗诚心完全归附交托于该门下。
待低颌至三秒之际,他们才抬起头,直起上半截身来。
这三秒时间,用于冥想倾听。
众弟子散去。
留下吴霞独憩。
这陇玉阁四周好景色,他们休息调整好了,自然便要去快活逍遥一番。
明日,再作打算,行剑阁之礼节规矩,遵循门路。
倾水然向来是不好记仇的,方才才与墨颜一番暗斗,于现在,却仿若无事一般,依旧笑意抛洒春风,浅吐芳唇。
“你是……在生气我……将叶风停不放在心上?”倾水然侧脸问他,与墨颜一同坐于一个堤坝上。
山上,想来也是有水漫金山的时候,这堤坝便铸就了,挡住水灾人祸。
“奈何……你愿意是打算来修炼的,不是吗?”墨颜反问起道。
“既然你明白就好。”倾水然应之道。
墨颜随后笑了笑,不语。
他心里着实搞不懂倾水然的心思,当时他直截了当地说是为了叶风停,这有何不妥,恐怕是顾忌到与公孙家族的联姻吧!
而在圆殿内,他又周折半天,说出那么一套伤叶风停的话来。
这一切都是在自毁他在叶风停心目当中的印象,尽管他形象不佳,奈何叶风停还是既往不咎地爱他。
但是……叶风停也不知道他原来是早知悉摆在面前的红衣优伶就是叶风停了吧!
如果知道的话,说不定,会更加因为那番话而黯然神伤,感到心痛,甚至于撕心裂肺。
他们都失去了彼此一次,可是——却没有哪个人甘愿承认自己一直深爱过。
也不甘愿跳出来,这就是受世俗的限制与禁锢不得不承受的。
叶风停以为能逃脱皇宫那个“牢笼”,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天下才是那个包罗万象的牢笼。
墨颜想了一番,倾水然时常说出口的话都不一样的,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又可能因为不同心情而前后不一致,自相矛盾。
于他的那座浮屠塔之时,倾水然坦坦白白,截了当,毫无遮掩言他为了红衣优伶,要去跟随她。
可转眼之间,说的话又不一样。
于陇玉阁圆殿,说出那样一番折煞人的话来。
奈何墨颜考虑浅思之际,没有注意到倾水然眉眼弯弯之时,嘴角一番涩涩的笑。
那笑没作任何声响,憋在心底没有发作,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他在嘲笑,讥讽面对这世俗的无奈。
要是他事先已经知道她红衣优伶是要踏足于红雪阁的,那么,他又为何不去那红雪阁,而是第一时间,就去陇玉阁呢?
说明……他事后又仔细想了一番。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叶风停是已早先于他们一步踏足了陇玉阁的,相反的是,他以为她会是在红雪阁。
这一点,然而,墨颜并没有想到。
倾水然才是那个真正卑微到尘埃里的人,连真正的喜欢与爱都无法大胆地表露出来。
叶风停啊……叶风停啊,这一切都是成全你当时不惜一切代价自毁了面目,又祛除了我的记忆的心愿,事到如今,怪罪不得我,因为我是爱你的,难道要让这一切你事先所的有努力、代价前功尽弃、白费一场吗?
等到你心愿达成的那天,我会扳回一局,绝不食言。
那时候,他问她的梦想是什么?
她说,喜欢你,然后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他说,成为天下第一剑客,那有那么容易,其实,喜欢我就够了。
这些话语,他都深深记在心里,没有忘记过。
她说成为天下第一剑客,这便是她的梦想,那么他就帮她实现。
只是,喜欢他,他却只能舍弃了。
鱼和熊掌向来是不可兼得的道理,想必她都懂。
所以,残酷一点儿,把熊掌让给她。
他宁愿不做这天下剑客之位,也要得到她的爱,可这份爱,又是何时云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