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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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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离你能指望得上?泰安侯夫人倒是个爽利的,可到底是女人家,又是二嫁……算了算了,朕就是个劳碌命。”

    皇帝老爷委屈极了,可不是么?

    皇后心里暗想,委屈?不存在的!心头明明乐开了花,辛家女眷来之前,还问了好几遍自己衣裳整洁不整洁,头冠是不是整齐,美髯用玉梳梳了又梳,力求每一根都呆在自己该呆的位置上。

    皇帝老爷委屈着,见亲亲皇后也不上前安慰,顿时又道,

    “你说媒人应该找谁?得找个身份,威望都要高的,又没和辛家别苗头的,福王?还是英王更合适?”

    英王是胞弟,又掌着兵权,身份威望上都高,至于和辛家的关系……

    “王弟肯定不行,陛下你莫不是忘记年前康平是为何被夺了封号的?这事宫城内外,但凡消息灵通的,都知道是为何。”

    “你这不是戳王弟的心窝子么?”

    皇后一下就把英王给否定了。

    “那就福王?”皇帝老爷迟疑地看着皇后。

    皇后已经忍不住了,“你还是先等人辛家同意提亲再说罢!”

    她都不知道应该说皇帝是关心则乱,把朝堂那一套走一步看十步的放到这里来了。

    还是应该说皇帝是太心急了,想让萧元祐吃上辛家七姑娘这口热豆腐。

    总之,皇后娘娘对于皇帝老爷的行为表示无语。

    辛夷跟洛氏到了偏殿,外面看起来高达巍峨,庄严肃穆的宫城,其实内里的装饰都十分简单。

    至少她看到的凤仪宫是这样的。

    作为皇后的宫殿尚且如此,那么其他的宫殿可想而知了。

    一应摆设都是以端庄简朴为主,辛夷目光可见之处都不见花哨,她的目光停在多宝阁上。

    上头摆放着一些式样简朴的摆件,有圆肚瓶,里头插了几朵绢花,对,绢花。

    还有式样简单,但一看就很喜爱的匣子,再往上,格子与格子之间的木柱上挂着一面铜镜,上头绘着八卦纹样。

    辛夷的目光停在八卦铜镜上。

    铜镜很精美,和平常她看到的八卦铜镜不同,虽有八卦纹样,可边上的花纹繁复,一看就不是用来辟邪之类的,说是装饰也是可以的。

    她忍不住站起身来,踱步到多宝阁下,踮起脚尖想去看那八卦铜镜,这把铜镜真的太过太过熟悉了。

    熟悉的不是她从前经常看到的八卦纹,而是那边上的花纹,缠枝迎春花,每一朵半开不开的,能在上头看到春的气息,充分体现了匠人的高深技艺。

    这样的花纹她曾经在师父那里见过,她见过很多缠枝花纹,梅花见的最多,当然还有什么梨花,杏花之类的。

    但从来没见过缠枝迎春花。

    她为此特意的问过师父,师父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这缠枝迎春花是她一位故友所做,世上独此一人会做。

    当时师父摩挲着花纹,很是怀念的样子。

    那么,独此一人会做的东西,为何出现在红尘之外?还是皇宫里?

    故友,师父的故友是谁?

    正当辛夷出神的时候,后头响起一道清脆灵动的声音,

    “这东西很新奇是吧,不仅仅是装饰用的,还能辟邪呢,娘娘去年春总是梦魇,陛下心中焦急,让国师做了这铜镜挂在床头。“

    “后来娘娘的梦魇之症好了后,就把这东西移到了此处。”

    辛夷回身,是一名衣饰雅致的姑娘微笑着走了过来。

    她先给洛氏行了一礼,然后拉着辛夷的手,

    “夫人,娘娘那边请您过去叙话,娘娘吩咐我领着七姑娘先去前殿等候,今日宫中小聚,邀请两位参加呢。”

    辛夷看向已经起身的洛氏,见她微微点头后,这才敢应允。

    “那就有劳琦玉姑娘了。”洛氏离去前特意的谢过那位姑娘。

    琦玉?辛夷想了想,祖母给她的世家族谱里当然包括皇宫内院的这些。

    她记得皇后娘娘仿佛选了一位姑娘进宫陪伴她,这位姑娘的父亲是将军,为国捐躯,独独留下那位姑娘一人,皇后娘娘怜惜,就把这位姑娘给接到宫里,放在身边养着。

    那应该就是这位琦玉姑娘了,否则,皇后应该不会让她过来的。

    果然,那姑娘拉着辛夷一边走一边说,“我叫周琦玉,家父是上国大将军,五岁时就去世了,承蒙娘娘不弃,接到身边抚养,微微妹妹,你就叫我一声琦玉姐姐就是了。”

    辛夷静静的听着,轻声道,“琦玉姐姐,你怎知道我的小字?”

    琦玉捂着嘴,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是娘娘刚刚说的。”

    其实才不是,琦玉心里呸呸了两声,要是被有些人知道她说漏了嘴,不知道会不会被冷待。

    为此,琦玉对着辛夷越发的温柔体贴。

    琦玉越体贴,辛夷就越发的警惕,话本里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然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人不如当人都死光,可对着一个初见面的人是绝对不能掏心掏肺的信任的。

    毕竟,如果真的关心你,不用你说,她自然就关照,要真是怀有恶意,到时候自己信了她的邪那不是更糟糕?

    她谨慎地道,

    “琦玉姐姐,我初次入宫,不懂得宫里的规矩,不知道等会的筵席都有那些人?”

    琦玉顿时挺了挺胸,终于可以有用武之地,做点实际的了,是以她温柔地道,

    “微微妹妹放心,今日不过是家宴,人不多的,也就几位公主,皇子,其他的宗室王爷,外嫁公主一个都没有。”

    辛夷点头,公主皇子什么的,她从来只听说过,没见过,这样也好,见识一下,总算不枉红尘之行么。

    再说,真的要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可是有病秧子的名头在外的,到时候,眼一闭,头一昏,脚不用跺,晕过去就是了。

    杠不过,总可以躲过吧。

    琦玉跟着辛夷一同往前殿而去。

    琦玉一路上都在观察辛夷,这个在某个人嘴里听过很多次的姑娘。

    她忽然有些明白那人为何如此了。

    这么多年,她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见识过那么多的官眷,还有众多的小娘子。

    初次进宫的,不是喋喋不休的掩饰紧张,那就是被吓的大气不敢出,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的。

    反观这位辛家七姑娘,明明听说是个撸起袖子能干架的骄纵小娘子,偏偏一脸淡定从容,仿佛这就是她的主场一般。

    辛夷有心想问问刚刚那柄缠枝迎春花的八卦铜镜,可又想祖母说过,在陌生的地方不可对某些东西太过好奇,因为那有可能是个陷阱。

    只是,今日这个陷阱关系到了辛夷心心念念的师父。

    她忍不住道,

    “琦玉姐姐,国师送的那柄铜镜难道是他亲手作的不成?”

    琦玉为了在辛夷面前刷好感,立刻道,

    “你也听说了吗?国师鲜少会做这些东西,要不是陛下请求,国师万万不会动手的。”

    “这些年,外头求的那些东西,都是国师身边的青婆婆做的,什么铜镜啊,香囊啊,甚至是符纸都是青婆婆做的。”

    辛夷除了对国师产生了好奇,还有这位青婆婆也是。

    国师……国师……会是师父的那位故友吗?为何她认识的人一个个都出现在红尘里?

    难道真的和五哥说的那样,这,不过是一场梦么?

    辛夷摇摇头,她经历过的那一切,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如果是梦,她不可能记得那么多清晰的东西。

    还有那天碰到的守山门的老阿婆,五哥有没有帮她找到?

    听说今日是宫中的小聚,五哥会不会来?

    莫名的,辛夷就想到了萧元祐。

    两人没走多远,就到了前殿,门口都是来来往往的宫娥太监,踏入殿门后,里头已经摆了长长的桌案。

    寻常人家设宴用的是圆桌,只有那些文会之类的才是长案。

    皇家设宴,倒很有一些别样的上古风味呢。

    长长的桌案连在一处,分成两排,上头是一张小些的桌案,上头摆放了两套用具,想来是皇帝和皇后所用。

    两排长案前,已经坐了好些人,男男女女,锦衣华服,珠环翠绕。

    琦玉进去后,先给众人行礼,随后又拉着辛夷介绍给众人。

    这些都是皇帝的子女,女婿,乌拉拉的一大片,辛夷都有些记不过来了。

    这个时候,她充分的明白,为何祖母要让她记下世家谱了,因为人你可能没见过不认识。

    可一旦见了,对面之人的来历生平这些资料就会从脑海里涌出来。

    人太多,辛夷觉得脑子又不够用了,反正这些人的资料已经填在她的脑子里,等她坐下来慢慢的一一对号入座就是了。

    前头的皇子皇女,驸马,皇子妃都很和气,唯独最后一个,见到辛夷的行礼,也不叫起,只是双手环胸,阴阳怪气地道,

    “你就辛家小七啊,一个病歪歪的病秧子,怎么混入到宫廷里来了,你就不怕过了病气给大家?”

    辛夷心头万马奔腾,就说她不能参加宴席,你说她这是怼还是不怼?

    万一对方被她怼哭了,皇帝老爷会不会责罚她?罚她也就算了,她总不能连累祖父他们吧。

    她抠了抠手掌心,歪着头看向边上的琦玉,

    “琦玉姐姐,我是被陛下召见进宫的吧?还有这里,应该也是娘娘让我来的吧?”

    “如此光明正大的,还能用混进来的说法吗?”

    “这宫廷里的守卫难道是站着那里当木桩子的么?能让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混进来?”

    “还是说,陛下娘娘的诏令都不算什么?”

    哦,忘记说了,这最后一位小哥乃是顾贵妃所出的七皇子,顾四少爷的表哥哥!

    琦玉微笑道,

    “妹妹是陛下和娘娘请进宫来的,自然不是混,否则陛下和娘娘成什么了?”

    说道这里,她特意给七皇子行了一礼,

    “殿下,陛下和娘娘刚才还夸赞了七姑娘有福相,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七皇子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和老牛一样的喘了口气,然后紧闭嘴巴,不允许自己露出一点臭气。

    辛夷感激的看了眼琦玉,琦玉回了个小意思的小眼神。

    饶是辛夷心态好,一圈的行礼,问安下来后,午间用的那点点东西早就消化的无影无踪了。

    她这会就觉得头昏眼花,肚腹空空,急需慰藉五脏六腑。

    她越来越觉得活着的皇帝没有话本上的好了,话本上的皇帝不折腾人,活着的皇帝折腾人不偿命。

    急慌慌的召见人进宫,也不说做什么,先头还天上地下全都无的夸赞她,这会就来折腾她还回去了。

    有事说事,干脆利落的不好么?

    要不是师父一再叮嘱她不可以在红尘里画符害人,她都想给皇帝老爷画一张符,名字叫做‘不折腾人符’。

    辛夷好不容易跟着琦玉坐了下来,边上有位年轻的小姑娘,一脸骄矜的看着辛夷,

    “听说就是因为你让康平郡主的封号给弄没了,还害得她以后不能进宫?”

    辛夷呼出一口气来,心里默念南华经,告诉自己不气不气,气了只是让自己变成大肚皮。

    边上琦玉已经维护道,“六公主,康平封号没了,还有不能进宫,娘娘可是下了令的,和旁人无关,是康平自己不好,飞扬跋扈,目下无尘,在书院里欺负女同窗。”

    “还有她是被桑梓先生赶出书院的,和七姑娘有什么关系?她不过小小的学员。”

    六公主撇了撇嘴,偏过头去,看向门口,她惊呼一声,然后激动的站了起来,口中软软的叫了一声,

    “五哥哥。”

    辛夷抬头,就见背着光的殿门前一个高挑的青年疾步往前行,快而沉稳的步伐,让人看着压迫的很。

    再看那六公主,啧啧,一脸的温柔,全然没有皇家公主该有的骄矜。

    琦玉见到来人,松了一口气,可以交差了,可以交差了,完好无损的呢。

    萧元祐没有看殿内的任何人,更不要说一脸温柔的皇家公主了。

    他直接朝辛夷这边而来,眼里仿佛只有她一人,走到辛夷身边,坦然自若的在辛夷身边坐下。

    众目睽睽之下,双眸明亮如星,定定的看着辛夷,声音温柔的仿佛一汪春水,“我刚刚才知道陛下召了你进宫,是不是吓到你了?”

    辛夷被萧元祐这样给迷到了,恨不能溺毙在他那双温柔的眼眸里,她用力的摇头,小声道,“没有,五哥,你知道陛下叫我进宫做什么吗?还有这个宴席?听说我父亲还有祖父都会来呢?”

    “这明明就是陛下的家宴呀。”

    五哥参加这样的家宴倒也没什么,毕竟也算半个儿子,听说五哥从父母和离,祖父过世后,就一直跟着陛下长大的。

    萧元祐微微一笑,眸中意味深深,执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盏清茶。

    不要说辛夷,就是殿内的男男女女见到两人的互动也是瞠目结舌,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愣头青,老牛七皇子忽然跳起来,指着萧元祐,

    “哦哦哦!怪不得上次在韩国公府,萧元祐你竟然帮着这个女郎,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怪不得四表哥和我说不是自己落水的,果然……”

    他忽然笑的不怀好意的,

    “听说当初高二夫人在宴席上叫破了,说你喜欢顾四表哥,非君不嫁是不是?等下我就去父皇面前请旨,让他把你赐给顾四表哥做妾。”

    辛夷,“……”

    世道不公啊,她倾国倾城是她的错么?

    一个个的,都想让她做妾!就没点新意,说要遣散家中万千妾室婢女,独宠她一人,娶她为正室么?

    这根本就不符合话本上所说的好吧,美貌的女子难道不应该被特殊对待么?

    她身边,萧元祐平和地看着七皇子,清冷地道,

    “抱歉,七殿下,顾绍恒给她提鞋都嫌他太丑,更何况,她已经有了亲事,不给任何人做妾。”

    “弱水三千,她是那独一无二的一瓢。”

    七皇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耳朵,太不中用了,话都听不清楚,这是萧元祐会说的话么?

    剁了剁了!

    “她……她……”七皇子结结巴巴的。

    萧元祐淡淡地道,“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

    这话一出,仿佛热油锅里倒冷水,油花四溅,整个大殿都沸腾了,每个人身上满是热油烫出来的泡泡。

    说话都不利索了。

    “泥说神马……”

    “介不扣能……”

    琦玉在边上抚着额头长叹一声,嗯,这才是某个人的风格!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些外头的小女娘到底是怎么会以为他温润如玉的。

    骗子!

    辛夷瞪大眼睛,张口结舌地看着萧元祐,元始天尊,无量天尊,无量寿佛,阿弥陀佛,她到底听到了什么?

    她完全无意识的去拉了拉萧元祐的袖摆,仿佛可怜兮兮的小狗一般看着萧元祐。

    萧元祐回首,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好像安慰小狗崽一样的,顺着她的毛。

    七皇子又跳了起来,“她……她……她是辛家女……可不会嫁入皇室。”

    萧元祐眼神变冷,缓慢地道,“我可不是皇室中人。娶她如何了?”

    “元祐,你说真的吗?”门口有脚步声响起,皇帝老爷扒着门框,完全丢去了皇帝威严,惊喜的问道。

    和皇帝老爷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阴柔的声音,“不行……”

    众人赶紧抬头去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难不成是辛七姑娘的家人?

    可惜,不是!

    只见皇帝身边站着的不是皇后,而是另外一个高高的,穿着白色广袖长袍,头发披散在肩头,俊美白皙的脸上此刻阴沉着。

    垂在他身侧,一只手拿着折扇放在胸前,年轻白皙的手,还有那细致白皙的脖颈上挂着的一个珠串。

    “国师……”

    辛夷呆愣住了,这个人……这个人……他为何不同意?

    他以为他是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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