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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骚客、贵人名流,向来是喜欢雪的。
大雪飘落的时候,他们暖阁重裘,拥炉而坐,掌中美酒、桌上香茗,昏昏欲睡,名曰“诗意”。
贫苦人们自然不懂所谓诗意是为何物。
下雪,对他们而言,则意味着寒冷与饥饿,甚至疾病,死亡。
一言以蔽之,天上下雪,地上的贫苦人们,只会活的愈加贫苦。
在向来以贫瘠著称的大漠,这种变化显得更加明显。
缩在地窝子里,破旧的衣服抵抗不了刺骨的严寒,一个个面色铁青,瑟瑟发抖。
更有那困苦的人,如此天气,还是空着肚子。
天气寒冷,找不到谋食的活计。大雪又覆盖了荒原,爬上半天,也刨不出一根可以充饥的锁阳草根。
肚子一饿,愈发耐不住严寒。
蹲在地窝子中,瘦弱的身子,早抖成了寒风中的一根衰草。
而马蹄声又响起了。
盛气凌人、杀气逼人。
轰隆隆的马蹄声夹杂着群狼般的嚎叫声,虽是白昼,大漠的天,却似乎突然之间就变暗了。
巨大的恐惧淹没了无边的大漠,听到声响的人们仿佛一下子忘记了寒冷,也忘记了发抖,悉数愣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了。
上次大屠杀的伤痕还没有抚平,老天又在这荒芜的大漠上降下一场罕见的大雪。刀锋与飞雪交加,北风与狼群同吼,莫非上苍,还嫌这大漠上的民众,活的不够艰难?
马蹄声越来越近。
他们似乎已经看见,那马背上挥舞成一团白光的弯刀……
唉!有缩在地窝子里的老人先开口了,长叹一声,突然间觉得无比坦然:既然活得如此艰难,倒不如让那些强人一刀砍去了脑袋,一个痛快,一了百了。
也对,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如此艰难的生计,他们又在留恋些什么?
…………
一场大火,令靠山帮损失惨重。
这种损失远远胜过一场厮杀。
幸好天降骤雨,扑灭了大火。
上苍是向着靠山帮的。
大雨变成大雪,只要别酿成雪灾,又算的了什么?冷?他们有的是羊皮牛皮狼皮豹皮熊皮貂皮狐狸皮……
何况,在靠山帮眼中,这场雪并不算大,跟令草原人闻风丧胆的“白毛风”比起来,尚且差了十万八千里。
时令尚未入冬,秋日的雪,来势虽然凶猛,不过几日就可融化,正好滋润滋润草原。
算是安抚一下受伤的草原。
草原的伤,可以被雪水抚平。但靠山帮心头的伤,只能用鲜血安慰。
遭受了偷袭,不把仇敌挖出来弄个斩草除根,不是靠山帮的行事风格。
身为江湖第一大帮,他们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耐心。
一有怀疑对象,立马出击。
哪怕击错了地方,赔礼赔偿,那也是日后才考虑的事。
有仇就报,立马就报。
很多时候,他们甚至等不到天明,摸着黑打着火把,等旭日东升的时候,早已经完事。
那个时候,骑在马背上,擦着弯刀上的血迹,望望那轮缓缓升起的红日,他们感觉,靠山帮的大业,也在像太阳一般,在塞北的天空中,冉冉升起……
这次毫无例外。
流沙帮余孽竟敢跑到草原放火,如此伤天害理丧心病狂,定要让他们加倍付出血的代价。
上次,只是杀了几个抱着刻有虎头标志的器物不撒手的家伙,还有几个试图反抗的后生,看着一群跪在地上唯唯诺诺颤颤抖抖的可怜虫,以为流沙帮已被彻底清除,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那好,这次索性就做的彻底些!把大漠中的成年男子全部杀掉!
如大漠这种贫苦地方,挣扎着活下去就已属不易,没有人会嚷嚷着要搞个冠礼什么的。
这个成年男子的“成年”具体如何判断呢?
很简单,高于车轮的,悉数杀掉。剩下一群妇孺,任他如何折腾,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大漠虽然广阔,但真正有人的地方并不多。
苦瘠的地方,养不起太多的人。
不过是靠近边缘的位置,有些许水源的地方,聚集起了几个村落。
当年流沙帮横行的时候,他们的老巢扎的稍微深一点,在一处有泉水的洼地,但细究起来,其实也不过是在大漠边缘。
靠山帮在几十里外的草原立足了多少年,对这里的情况,当然了如指掌。
一群帮众,在一个香主的率领下,嚎叫着,挥舞弯刀冲进了村落。
剿灭流沙帮余孽,在靠山帮看来,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在他们心中,这场行动更像是在出气,捎带着,消除下日后可能会有的隐患。
如此小事,当然犯不着帮内高层头领出头,派个香主,已然足够了。
此次率队的香主,姓刘名江,本是大漠出生。后来,耐不得那种困苦,背起一捆破烂行头,头也不回走出了大漠,历经九死一生,终于在富饶的草原上立住了脚,打拼多年,混了一个香主。
虽然离开故土多年,但相对于其他帮众,刘江自然对大漠熟悉更加熟悉,由他带队执行任务,显然再合理不过。
他们的马蹄已踏入大漠。
靠山帮财大气粗,即便是普通帮众,胯下坐骑,也都是些上等良马,一个个高大俊美,奔跑如飞,不一会,已经遥遥望见当头一个村落。
刘江猛地抽了几下坐骑,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身后的帮众见了,顿时性起,扯破了嗓子嚎叫着,也跟着刘江跑了上去。
大漠很大,村落很小。
白雪覆盖之下,村落愈发显得渺小不堪。
靠山帮的马队,一个冲杀,似乎就足以踏平那些低矮的土房地窝子。
这又是一场根本不对等的拼杀。
其实,是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一面绣有马头的旗帜在迎风飘张。
北风猎猎,旗帜噼啪作响。
马蹄声撼天动地。
靠山帮的马队逼近了。
小村落一片寂静,仿佛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浑然不觉。
一群蠢货!刘江跑在马队前列,望着毫无动静的村落,心中暗暗骂了一声。
如此蠢货,留它何用?刘江寻思着,一把勒住坐骑,挥舞着马头弯刀,朝身后的帮众打了个手势。
挤成一团的马队“呼啦”一声全散开了,不一时,将个巴掌大的村落围了个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如此大的动静,小村落还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响动。
也看不见一个人。
甚至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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