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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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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哈哈!天佑我靠山帮!”

    “天佑靠山帮!”

    “天佑靠山帮!”

    那些帮众们反应过来,一把拔出弯刀,挥舞着,也如群狼一般嚎叫成一片。

    “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感谢长生天!”跪在地上的牧民们哭喊着,一个个扑倒在地上,痛哭不已。

    火是可怕的。

    但火也是脆弱的。

    可怕的时候,凶如恶魔,所过之处,吞噬一切。哪怕强大如靠山帮,也只有望火兴叹,一筹莫展。

    脆弱的时候,一场大雨,适才还不可一世的大火瞬间烟消云散。

    堂主骑在马上,任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浇在身上,润如甘霖。

    眼看大火熄灭,他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突然,他猛地一抹满脸的雨水,一言不发,拨转马头,死死盯住了大漠的方向。

    手舞弯刀的帮主们也好似得到了什么无声的命令一般,齐刷刷拨转马头,也盯住了大漠方向。

    活似一群饿狼望着一群黄羊。

    狼的口中,涎水似乎早已泛滥成灾……

    靠山帮经营多年,凭借弯刀快马以及江湖道义,早已将肥美的草原圈成了自家的花园。

    在草原,是没有人敢跟他们做对的。

    哪怕一只黄鼠一条青蛇。

    纵火的仇人只能来自草原之外。

    不用打探,不用调查,所有的怀疑一律指向了大漠。

    近期以来,跟他们结怨的也只有大漠。

    那个苦瘠不堪鸟不拉屎的地方。

    先是杀他们的人,转过眼又来烧他们的草原。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来,上次清剿还不够彻底,仍有流沙帮余孽漏网。

    既然敢反反复复跟靠山帮做对,看来,有些人是真的活腻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索性成全了他……

    塞北的天,说变就变。

    倾盆大雨,下了半夜,快到天亮的时候,变成了雪。

    鹅毛大雪,转眼功夫便遮蔽了天地。

    被火烧伤的草原也被大雪掩埋。

    伤痕消失,草原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壮丽跟寥廓。

    大雪同样覆盖了两界山,也覆盖了大漠。

    天地变色,世界仿佛变得单纯起来。

    把酒赏雪,吟诗作赋,向来是文人墨客的兴致。

    对挣扎在黄土地跟大漠上的底层人来说,大雪,只是意味着他们的生活将愈加困苦。

    牛爷早上爬起来,一如往常坐到院子里劈柴。

    下了雪,天气愈发寒冷,牛爷特意裹了一件厚重的羊皮袄。

    今日下雪,酒馆的生意恐怕会好一点。

    因为,酒可御寒。

    生意好,也就意味着店里要烧更多的木柴。

    生火要用柴,取暖要用柴,烧酒要用柴,煮肉也要用柴……

    既是如此,当然就要多劈一些。

    哪怕是个大雪天。

    牛爷依旧坐在那个木桩上,手腕轻抖,那些坚硬执拗的杂木就像纸片一般纷纷乱飞,转眼功夫,已堆成了一座小山……

    与牛爷的小酒馆一路之隔的,是老太婆的院落。

    大雪覆盖了土屋,看上去,似乎少了一些土尘气。

    孟二旦本来居无定所,近来,却似乎在这个院落里安了家。

    只因那里面,有一朵令他迷恋不已的鲜花。

    一朵四季常开的鲜花。

    牡丹。

    牡丹身为一风尘女子,当然不是那种纯如青杏的纯情少女。

    不同于一般的青楼女子,风月场中多年的沉浮,并没有让牡丹染上那种令人作呕的烟尘气。相反,阅人无数的牡丹,反而有一种成熟女子独有的韵味。

    这韵味让孟二旦痴迷。

    行走江湖饱经风霜的孟二旦,能住在这个舒适的院落里,又有牡丹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尤物夜夜相陪,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凭空白来的。

    需要掏出银子。

    孟二旦不缺银子。

    这世上,用银子买不到的东西真的不多。

    包括那个似乎只存在与传说中的梦茹。

    只要掏出足够的银子,就能见到那个宛如仙子的人间尤物。

    但世上,似乎还真有无论多少银子都买不到的东西。

    比如梦茹,无论是谁,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梦茹是坚持卖艺不卖身的。

    跟一个绝色佳人相对而坐,抚弦弄琴,品茗论道,那种雅兴,是孟二旦之流所不具备的,也是很不屑的。

    他能掏出一百五十两银子,却从未要求去见梦茹。

    身为一个壮年男子,牡丹来的更实在。

    哪怕这一切都是花钱买来的,躺在牡丹的床上,他更有一种“家”的感觉。

    外面大雪遍地,屋内却温暖如春。

    早有那穿着粗布衣衫的小丫头天不亮跑来,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在屋内生好了炭火。

    牡丹梦茹之流是不大可能会自己动手收拾房间的。

    老太婆也不会动手。

    所以,除了这些主角,院落里,毫无例外还养了几个穿粗布衣的小丫头。

    这些当然都是些相貌平平的人。

    而且,还有两个,生得愚笨不已。

    老太婆买来,就是为了干一些粗活笨活苦活的。

    当然,有时生意好了,春夏秋冬四朵花外加一个梦茹应付不过来的时候,也有不甚挑剔的客人会挑上一个丫头,带到侧房里应一下急。

    毕竟年幼,即便相貌平平,也是胜过那些街旁土屋里年老色衰的暗娼的。

    当然,大多时候,她们只是一群专干苦力的奴仆。

    孟二旦躺在牡丹的桂床上,温暖而舒适。

    牡丹全身赤裸,紧紧依偎在孟二旦身旁。

    那个滑腻甜香的肉体,令他心醉。

    突然,望着窗外大雪,孟二旦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翻了个身。

    牡丹喘息着撒一声娇,一双柔若无骨的胳膊搂住了孟二旦的脖子,两只会说话的眼睛半睁半闭,望着那张满是胡茬的脸,似乎充满了期待。

    孟二旦却一把推开牡丹,猛地坐了起来。

    动作快捷而粗暴。

    身后,牡丹趴在床上,锦被从背上滑落,露出如玉的肌肤。

    孟二旦头也不回,一把抓过衣服,噼里啪啦,三两下穿好。

    闻讯赶来的小丫头半跪在他的膝前,替他穿上了那双带毛的牛皮靴子。

    孟二旦看也不看,回头抓过板斧,插在了腰间。

    门外,雪已停,天未亮。

    孟二旦戴上斗笠,翻身上马。厚重的牛皮靴子一磕马肚子,那匹高头大马一声长啸,流星般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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