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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大一会儿,黄振坤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血。心想这次算栽了,回去只能跟周逸之摊牌,周逸之能放他和邢红樱走最好,真不放也不能怪人家,毕竟是——唉——大不了任他们处置吧。他站着闭上眼稳了稳心神,刚要走忽然听到后面脚步声,心里咯噔一下。慢慢的转过身子看清原来是黑五,心里才稍微放松些。蓦然瞄见黑五破褂子里面居然缠着绷带,不由得想起余半山招供时说过黑五就是土匪刘黑子,那天晚上在姜堤南坡偷袭他的多半是黑五。心里的恨迅速凝结起来,再一看周围最近的武器距离他三米半左右,有把*被一具宪兵尸体压着。
“怎么样?狗汉奸倒霉啦?咱俩也该清清账了吧?”黑五刚开始看到黄振坤也下一跳,等看清楚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倒乐了。
“破落土匪!那天晚上在堤半坡是你偷袭你家黄爷的?”黄振坤说话的同时向宪兵尸体挪两步。
“他妈的!为啥不说是你搅黄了老子的买卖?”黑五一个箭步窜到宪兵尸体跟前,抬脚将尸体踹翻个,再一脚把枪踢出去七八米,得意的说,“老话儿说得‘趁你病要你命’真是好,老子今天就活活捶死你!”
“哼,那要看你有多少斤两。”
“你很快就知道了。”黑五说完就一个饿虎扑食。
黄振坤这时候觉得气血不足浑身乏力,脑袋也昏昏沉沉。他哪知道张名远打的时候运用了内家力,把他练功聚气的肺腧穴和心腧穴封住了,再想用内力伤人已经不可能。见黑五扑过来他身子稍微倾斜避开双拳,右手握成叼手袭黑五左肋,猛然发觉聚不起力,只好变成拳向外掤。没有内力的拳打在常年练外家功的人身上就跟挠痒差不多。黑五扑空的同时感觉到肋下被击心头猛一紧张,然而只是像被普通人推一下,意外的同时猜到他没了功力。黑五窃喜地笑了笑,右脚落地随即旋转使个乌龙摆尾,左脚掌正踢在黄振坤的脸颊,把他踢得二百七十度旋转摔倒在地。紧跟着再一招童子拜佛,这绝对是个狠招:先用膝盖撴倒地的黄振坤小腹,若是对方向后滚就会被他脚尖踢中,避过脚尖他又会向后躺用脑袋撞;如果对方是向前滚更糟,他双肘、双拳、前额会形成三连击。
提不起内家力的黄振坤被摔得够呛,脑子反而摔灵醒了。想到准时刚才被张名远打到后背肺腧穴破了气,心腧穴那股热气则是气功封穴。再看黑五膝盖向下的姿势就知道这招不是普通的童子拜佛,一咬牙决定跟他拼了。情急之下使出徐虎惯用的地躺拳侧滚翻调整角度,脑袋在黑五身后正好同方向,使出醉八仙中的跌步抱坛窝心顶。
于是,黑五膝盖落空前面看不到黄振坤,自然向后用背和脑袋下下砸,重心是脑袋。和预期差不多撞到黄振坤的前胸骨,糟糕的是两个肺腧穴同时被点中。因为两人都是奋力出击,所以都在这一招受重伤。黑五本身功力就浅翻倒后连连的吐血,黄振坤胸骨被震裂,躺在原地动弹不得血顺嘴直往外冒。但他脸上却是带着惨笑,庆幸一击即中拉个垫背的,也后悔不该逞能跟张名远比拳脚,要是用枪保不准现在谁躺着。
黑五吐完血往起爬时觉得非常吃力,并不很痛却感觉身子酸软。但毕竟是练多年硬功,知道受了内伤。值得欣慰的是他知道自己那一头有多大的分量,也听到黄振坤胸骨碎裂。可是再看黄振坤的表情,似乎自己受伤比他还重,简直要气炸了。硬撑着往过爬要再打,可他干折腾就是起不来。就在这时候听到身后来了一群人,其中有人喊:“不许动!再动开——是黑五啊!终于逮住你小子了!”
听这话黑五又是一惊,知道必然是对头。因为没力气只好趴在原地看,居然是陆家循。这时又有人探黄振坤的气息,向陆家循说“没气儿了”。黑五心里一阵舒坦,硬翻过身躺地上笑:“哈哈哈哈,没气儿了好!没气儿了好!老子终于报仇啦!哈哈哈哈……”
“主任,这人眼看也不行了,怎么办?”另一个腰间掖着手枪的人问。
“带回去,他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刘黑子!”陆家瑜说完摆摆手。从旁边来几个农民模样的,两个人架起黑五让另外一个人用背驮着,慢慢地往坡下走。后面有人满地的捡枪,还有人把黄振坤的尸体抬着跟在后面。
“知道老子是土匪还带回去干吗?来呀!砍头动手,吃肉张口!老子在绿林道这么多年料到不会有好果子!”黑五猜不透这些人带他走是什么目的,可是身体的虚弱让他无力反抗,只能把心一横给自己壮胆。再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不像黄振坤的同伙,不由得扭头看陆家循,“姓陆的,你,你们是张名远的人?”
“他?不过是老蒋的打手。”陆家循说着不屑地摇头。又扭头和掖着手枪的人说话,“到运河边儿咱们分开,我先带着黄振坤尸体进城,看我妹夫还要不要收殓。你把这个人先带到据点儿去,让郭同志把他的伤治治,明天早上派人——”
“你是地下党?”黑五打断陆家循的话,“哎,你们不是应该恨我吗?干吗还给我治伤?来,给我个痛快,我谢谢你了!”
“一个土匪这么着急死?你的罪行得要当着人们群众公示!”旁边有人咬着牙点指,听语气就知道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
“公示个球!老子混绿林的,杀人夺物就是过日子,老子自己都不记得干多少票了。”
“你小子是死有余辜,但更需要公审,把你的罪恶当着人民群众的面儿交代,还有你那些同伙,赵振环、余半山、季堂,都必须得到应有的制裁。”陆家循瞪了一眼黑五,继续向前走。
“你说老六、老九?他们十几年前已经不是我手下了,他们干过什么我怎么知道?再有季二,那就是个卑鄙小人,他也配给当老子同伙?”
“说的倒是轻巧,怕跟他们对质吧?他们前几天在警察句已经把你供了,说你是绑架周逸之和顾家小姐的主使,还有樊寡妇家的什么生,也是你杀的!”
“放屁!都他妈硬把屎盆子往老子头上扣!老六图财,老九为报仇!季二那王八蛋是嫌樊俊生给他戴绿帽!对质就对质,老子死都不怕还——哎?不对,姓陆的,你是套我口供吧?”
“哼!你不刚说死都不怕吗?怎么着?不怕死还怕说实话?”
“好好好,落你们手里老子认了!砍头不过碗大个疤瘌①。先说好,回去得先给老子弄一大碗肉!”
“放心,我们不虐待俘虏。”“吃肉?你这横劲儿不收敛板子都有的吃!”有人接着说,不知道谁照黑五脑袋顶打一巴掌,又惹得他一阵骂。
熙熙攘攘的七八十人,下坡后顺小路避开十里铺村子,向小运河河堤方向走去。
要说起陆家循他们,早就到十里铺村外了,只不过在村西而不是村北。来的路上他们是分散着,所以有人远远看到日本兵的汽车,没敢跟他们面对面的交锋。因为跟张名远约好的是做掩护,他们都在绕村南、村西那条稍微宽敞的路上等着,想着张名远骑马老远能看到,提醒他北边有埋伏就可以了。同时也派人在土岗东边等着,直到听见枪炮响也没看到骑马的人经过。
周逸之见到黄振坤尸体时已经傍晚了,这时大伙都在堂屋喝茶。张名远提醒周逸之早做好离开的准备,因为陆家瑜打死余半山以后赵振环绝不会善罢甘休。周逸之认为有道理,跟陆家瑜一商量决定把聊城的生意交给陆家循打理,等季堂的事情一了立即离开。这时候外面有人喊,大家出去一看非常意外。邢红樱看到黄振坤死的模样几乎傻了,痴呆呆的坐在地上好半天没动地方也没吱声。陆家瑜倒觉得这事大快人心,也省的早晚有一天还得生死相拼。周逸之听陆家循说抓住了黑五,马上跟张名远商量第二天再到警察局告季堂。刚走了几步再回头看邢红樱,忽然觉得她非常可怜。其实这件事他也有一定的责任,若不是犯病把家业托付给两人打理,若不是以前身体不行对她的冷落,他们也不至于勾搭成奸。沉思了一会儿,他让徐旭东先把黄振坤尸体收殓起来,连夜送回老家交给黄有福夫妇,再让账房给黄家拿些钱。
邢红樱一直呆坐着,不顾周逸之和陆家瑜怎么看怎么想,也不顾她的少奶奶身份。直到看徐虎和阿莱几人搬黄振坤,才起身流着泪进屋跪在周逸之面前。哭着请求让她回去,她愿意交出所有的账务和这些年收敛的财物,然后在后院的祠堂旁边弄间房吃斋念佛,只求他不要把他们的事在她镇上公布,免得她父母伤心。他一一答应,并表示会一如既往尊重她和她父母。看着她低头出去,他又想起三个孩子,担心他们因为母亲的事受影响,就说让徐旭东顺路把他们带回聊城。刚站起来又犹豫了,因为聊城他已经不能久待,不由得神伤地问张名远怎么做才合适。陆家瑜想都没想就站起来,说当三个孩子和肚子里的一样,并要求大哥陆家成立刻赶去南浔把孩子们接到上海她家,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他们回去了再商量。陆家成同意,为防发生意外说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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