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怕是不行,他们都是我的至交好友,不用避忌,况且我也相信嫂嫂是清白的。”
季临渊压根儿就不相信白玉会做出不守妇道的事情来,当初大哥和娘死后,自己是说过放她走的,可是她没走,到后面流言蜚语流窜,她以死证清白,再醒来,情愿点宫砂也不走,她说过不会离开他的,既然这样她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没人会这么傻,点了宫砂还做出出格的事情来,这不是放出把柄让人抓吗?
薛寒雨和张子恒都不傻,见季临渊相信白玉是清白的,又联想到之前张寡妇深色闪躲不愿开口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两人神色顿时严肃起来,同时又觉得,临渊这是真心相待他们,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不避忌他们,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张寡妇见季临渊都这么说了,抿了抿唇,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一和季临渊他们说了。
“你是说,连嫂嫂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宫砂没有了?”
张寡妇一说完,季临渊沉声问道,心中完全不明白,宫砂为什么会没有。
要知道,宫砂只会在女子圆房后消失,现在嫂嫂的宫砂就这么没有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玉儿要是自己知道宫砂没有了怎么还会让他们验,现在可怎么办,玉儿晚上就要被沉塘了。”
张寡妇急的不行,这都下午了,再过不久就要天黑了。
季临渊闻言,没有出声,他要找到宫砂消失的原因才能救嫂嫂,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从古至今就没有宫砂点上会无缘无故的消失的。
季临渊在想原因,张子恒和季临渊却是在想法子。
一时间,隔间里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见一般,张寡妇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良久,见他们都没有出声,张寡妇的心顿时落入了谷底,临渊他们也没办法吗?
这样想着,张寡妇整个人都颓然下来,眼泪顿时就从眼中落了下来:“连你们也没办法吗?既然你们也没办法,那这就是玉儿的命了。”说着,颤抖双手从怀里摸出一块手绢来,将手绢里的东西递到了季临渊的面前。
“这是玉儿留给你的,让我交给你,她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好好念书。”说道这里,张寡妇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玉儿她傻啊,原本她是可以跑掉的,可是她……”
“她为什么不跑,她是不是傻啊。”能跑不跑,留在那里等死啊,张子恒一听白玉本来可以跑掉,虽然他不知道小嫂子那么小个怎么能跑的掉,但既然张寡妇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能跑掉的。
“她可不是傻吗?”季临渊低喃一声,看着张寡妇递过来的手绢,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装的肯定是银子,嫂嫂不愿跑,肯定是因为他,若她不守妇道的名声被坐实,嫂嫂一旦跑了,他就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到时候,他的名声没有了,仕途肯定就毁了。
嫂嫂这是用她的命,堵住村里的悠悠之口,给大家一个交代呢。
想到这里,季临渊只觉得心痛的紧,噌的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
季临渊的声音带着阵阵急切,一旁的薛寒雨闻声,看着急切的季临渊:“你回去,回去能救嫂嫂吗?”
“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薛寒雨在季临渊的肩上拍了拍,张子恒没想明白白玉为什么没跑,他明白,所以此刻,他明白季临渊为什么这么急切。
要是有人,为了保住他,不顾自己的性命,那他也会这样,甚至更甚。
薛寒雨将季临渊按到凳子上:“临渊,我多嘴问一句,嫂嫂是不是守的望门寡。”
“你是说……”季临渊被薛寒雨这么一问,顿时明白了,嫂嫂守的是望门寡,并不曾和大哥圆房,只要证明嫂嫂还是完璧,就是宫砂没了,也不能将她沉塘了。
薛寒雨一见季临渊这么说,就知道他是明白过来了,不由点了点头:“有经验丰富的婆子,女大夫,都能验明,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德高望重,说话有分量的人,赶回去。”
两人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张子恒要是还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那就真是个傻的了,张寡妇见他们有办法也不哭了,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村子那边有个接生婆,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我们去找她吧。”
接生婆接生多了,自然也是能分辨的出来的。
却不想张寡妇这话才说完,张子恒就站了起来:“找接生婆干什么啊,我家里还住着一个呢。”
“我娘说我妹妹该学规矩礼仪了,从府城那边请了教习嬷嬷回来,那嬷嬷是宫里的女官,到了年纪,宫中主子开恩,返乡养老来的,有名的很。”
有分量有从宫里出来的说话有分量吗?
季临渊和薛寒雨闻言,对视一眼,他们现在要找的可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思索间,季临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冲张子恒行了个礼:“那就麻烦子恒了。”
张子恒被季临渊这一个大礼给行懵了,半天反应不过来,还是薛寒雨推了他一把才反应过来:“你嫂嫂就是我嫂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小爷给吓了一跳。”
“就在这里等着,我回去请。”
张子恒说着,火烧屁股似得跑了。
看着张子恒火急火燎的背影,季临渊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收了起来,嫂嫂,你一定要等我。
薛寒雨见状伸手拍了拍季临渊的肩:“你放心,现在才下午,子恒过来肯定是坐马车的,快马加鞭赶回去肯定来的及的。”
事实上来不来得及谁又知道呢,这样说不过是能让自己镇定点罢了,毕竟,县城离三牌村还有那么远的距离,显然季临渊也是知道的,听闻薛寒雨的话后,没有出声。
三牌村内,白玉坐在地上,看着越发阴暗下来的天色,原本坦然的内心,渐渐的焦灼起来。
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才可怕,在等待的过程中,原本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白玉,此刻渐渐的害怕起来。
之前,她是给砸死的,虽说并没有过多的痛楚,但一开始被砸死的那一下,真的,记忆犹新,那是抓心似的痛。
沉塘啊,她还记得在电视里看过沉塘的戏码,绑着手脚然后放进一个笼子里,扔进水里,不能动弹,活活给淹死,得有多痛苦?
她还记得她当时吐槽说这玩意儿太不人道了,谁知道,这冷不丁的就轮到自己了。
一想到那在水里不能动弹,窒息而死的感觉,白玉就有些发怵。
思索间,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
白玉警惕往门口看去,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白玉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人这会儿来到底是几个意思?看那身影像个男人,不会是看她长得太美,想要趁此机会,占她便宜吧?
想到这里,白玉整个人都不好了,手脚被绑住不能动,只能撑着自己往后挪。
随着来人越走越近,来人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
赫然是村长!!!
“村长,你这是要做什么?”白玉警惕的看着村长,虽然她是不在意那层膜,要是换个人帅,身材好的人,临死之前一夜风流,她也不是想不开,总归摘了老剩女的称呼了,可是,现在是能做她叔叔,原主爷爷的村长,长得不帅还一脸皱纹,她真的做不到啊?
“小寡妇,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只问你,想不想活。”村长直接无视了白玉那警惕的眼神,走到白玉的身边,脸上挂起一抹伪善的笑容。
白玉见状,寒毛都竖了起来,坚决的摇头:“我不想活。”别想逼她就范,她也是个有节操的人。
许是想不到白玉竟然不想活了,一心要去赴死,村长闻言愣了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下过着他好不容易把人给抓起来,就是为了让她交出拉面方子,却没想到她竟然不想活了。
“你竟然不想活了?”村长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我就是不想活了,你赶紧走吧,不然我就要叫人了。”事实上,祠堂离村子有点远,她就是喊破喉咙怕是也不一定有人听得到,这也是她一开始为什么没有出声的原因。
果不其然,只见村长闻言,低低的笑了:“你怕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我不管你想不想活,你把拉面的方子交出来,想活,我留你条活路,不想活,你也把房子给我交出来,你不要忘了季临渊还在村子里,要是有人说,你的宫砂就是季临渊弄掉的,不知道季临渊还有没有机会去府试。”
村长也不再套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抹阴郁的神色。
原本白玉还以为村长是想非礼自己呢,听他说要拉面方子顿时松了口气,但随即听完他的话后,整个人都炸了。
“族长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在她的意识里,村长就是一个有点自大仗着自己是村长爱拿架子的人,但说到底也是个老实巴巴的村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这么狠毒,就为了一个拉面,就要将临渊毁了。
她一直知道人性是自私的丑恶的,但却也相信,这样的人到底是少数,却不想她运气这么好,在三牌村就遇到了不少。
村长一听白玉提到族长,老神在在的笑了笑,那笑容憨憨厚厚的,却看的白玉的心不住的下沉。
“季长林是不会让我这么做,那要不是我做的呢?村儿里恨你的人多着呢。”
“你不能这么做,临渊可是三牌村唯一的秀才老爷,毁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没什么好处,所以要你给我好处啊,只要赚了钱我自己也能供一个秀才老爷出来。”
“小寡妇,你别不识好歹,季临渊能不能好就看你自己了!”村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玉说道,他就不信小寡妇会看着季临渊被毁了,不然今天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白玉闻言愤怒的看着村长,良久才缓缓开口:“拉面之所以能拉成面,是因为和面的时候和你们平日里和面不一样,你们和面就是加水,但是拉面是要不停的搓揉,然后加盐。”
说着,白玉将和面醒面的法子一一和村长说了。
“就这么简单?”村长听完不可置信的看着白玉问道,就这样和面,就能拉出细细的拉面了?
“就这么简单”才怪……拉面除了和面和醒面,和后面的手法缺一不可,当人她是不可能告诉村长的,不是要方子吗?告诉你方子就是了,但是就这样想做成拉面,那也是做梦。
村长看着白玉,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但一想到白玉说的法子和他们平日里和面的法子确实是不一样的,想着她总不会拿季临渊的前程开玩笑,良久,村长才狠狠的看了白玉一眼。
“我就相信你一次,要是你胡乱说的,你就在地府里看着季临渊怎么倒霉的吧。”
“村长,这法子听着简单,要真能做成拉面,这些步骤一样都不能出差错,就是知道了方子,那也要一步一步的试探摸索才行,我方子已经告诉你了,要做好拉面也要你自己慢慢试,希望你说话算话,不要为难临渊。”
村长闻言没有出声,转身打开祠堂的们鬼鬼祟祟的往外看了一眼出去了。
白玉看着村长离开的背影,只盼着等村长反应过来被骗了的时候,这事儿已经掀过去了。
县城内,季临渊几人在茶楼坐着,等了没一会儿,张子恒就坐着马车风风火火的感到了茶楼。
“赶紧的,快走。”
张子恒跑到隔间门口,话刚落季临渊等人就起身往楼下跑了去,张子恒见状:“前面那辆马车。”
说着,跟着跑了下去。
马车上,寂静无声,几人都紧张的看着外面,只希望马车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几人在天朦朦黑的时候,赶到了三牌村。
“婶儿嫂嫂被关在哪里?”
季临渊一见马车停下,连忙跳了下去,转头看着张寡妇。
“祠……”堂……
张寡妇的话还没说完,季临渊转身就往祠堂方向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