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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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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在这热闹的街上,隐匿在涌动的人潮中,何尝不是一种宁静自在。然这些都是十七年来她所不曾经历的,如今站在人群里,此情此景,她却难以融入其中,一直是一个局外之人。

    飞鹤楼并不远,依店小二所言,出了客栈向西行至城门,亦是一盏茶的功夫。

    还没到西城门口,就见到不远处有片竹林,一座清雅的木楼坐落于竹林之中,门前引有一道清澈宽阔的水渠,上有木桥一座,桥边更有红花几丛,开得正好,远远看去便令人赏心悦目,闹中取静,如置身世外桃源。

    雁云看到那门上牌匾刻着‘流云飞鹤’四个字。

    拂开门前珠帘,轻轻走进去,在外看只觉这飞鹤楼清丽幽静,走进门才觉其内里文墨流芳,诗意盎然。

    雁云随手拿起藤椅上墨迹未干的纸笺,只见上面写道:

    “一帆远去思君苦,十年天涯终相逢。烟雨微茫江山里,相看却非旧时人。”

    她默默放下纸笺,环顾四周,只见门柱、画扇、屏风上皆有诗文痕迹。此时飞鹤楼有不少酒客,正把酒言欢,意兴浓时便挥动笔墨,即成文章。

    雁云走到一个倚窗位置坐下,有小二上前招呼道:“不知这位客官要点什么?”

    她问:“你们这里都有什么?”

    那小二上下打量了雁云一番,笑道:“一看公子便是外地人,我们飞鹤楼只有酒,不知公子酒量可好。若是喜爱后劲十足的酒,我们这里有陈年窖藏的金玲珑,馥郁浓厚的百花酿,更有以时节酿制的和春喜、千夏香、佛秋枣和煦冬茗;倘若公子只是浅尝辄止,那翠竹引和蜜桃花是再好不过。”

    雁云要了一盏翠竹引。

    其实她从未沾过酒,爹曾说酒是穿肠药,喝了便会中它的毒。那时雁云还小,难以明白爹的意思,虽说如此,却也时常看到爹独自一人坐在庭院里自斟自饮。她曾多次问过爹,这酒是否比她手里的毒药更厉害,爹总是笑而不答,笑颜里却总是带着一丝苦意。

    想到爹,雁云心生黯然。抬头向栏槛外望去,寻常巷陌分外热闹,一片好风光,可惜他却看不到。

    小二将酒送来,为她斟好。

    雁云端起酒杯,怔怔地看着里面的酒水,迟天宗说一种酒能喝出千百种滋味,她不禁猜想,爹爹每次喝酒的时候都是什么滋味。

    将酒杯放到嘴边,微微一抿,一股辛辣直窜入喉咙,她被呛得连咳了几下。

    “这酒啊,是越烈越好,最好一口就能醉生梦死。”一道慵懒的声音传来。

    雁云一愣,寻声望去,眼风扫到栏槛外的竹林,只见竹林之上有一睡卧之人。那人翘着二郎腿倒在上面,双手垫在脑后,一派优哉游哉的清闲模样。虽然他是卧躺在竹枝之上,但那些笔挺的枝干只是微微弯曲,承受他的重量却并无折断,习武之人一看就能看出他内功高深。

    正在给另一桌上酒的店小二更是看得瞪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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