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120章 放下仇恨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否定了水卿卿的话,沉声道:“侯府相遇,并不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甚至——城门口李宥的马车撞到你的那一次,都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识。”

    经无名提起,水卿卿却是想起,她进京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无名。

    当时他在李宥身边当差,见马车撞到人,立刻从车辕下来扶起的她……

    然而,无名却说那一次也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识,水卿卿不由好奇起来。

    她想了想,迟疑道:“难道,我们在西漠时就认识了?”

    无名扬唇苦涩笑道:“这么久以来,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我知道你与昀儿的事,甚至是你在王家庄的事。”

    闻言,水卿卿怔愣住。

    是啊,无名在她身边这么久,那怕后来她知道了他就是面具刺客,她也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对她在西漠的秘密过往一清二楚。

    或许在水卿卿的潜意识里,她不想再去回忆西漠及王家庄的一切。自然也不想再从无名的嘴里听他再说一次。

    可如今,她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并马上要与梅子衿成亲,甚至免罪的金牌她都为梅子衿与侯府求来,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忧害怕的。曾经那此痛苦不堪的经历,似乎早已离她远去,彻底被时光淹埋在厚重的沙地里,再也不会让她心里恐惧害怕了。

    所以,如今的她,也坦然了许多,问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西漠那些事的?”

    无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在王家庄出事的那一天,我当巧路过那里,看到了你……”

    说到这里,无名却是将当初救她的话再次隐下,他不想让她知道,当日是自己在竹笼上做了手脚救了她一命,他不想再让她的心里背上负担。

    听了无名的话,水卿卿才恍悟过来,也明白了他为何对自己的事都知道,因为自己出事那日,她被王家人绑着游街示众,最后还被浸了猪笼,整个王家庄人的都在议论她的事,所以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事……

    水卿卿苦涩晦暗的笑了笑,道:“没想到我的丑事都被你知道了……”

    “不能怪你。”无名轻声道:“是王家人太过无情无义,你本就不应该被如此不公平的对待的……”

    聊着说着,窗纸上不觉已染上了晨曦的薄薄亮光,无名站起身轻声道:“我走了,郡主多保重!”

    水卿卿起身送他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唤住他,“无名,我有一样东西还给你!”

    无名收脚回身看着她,疑惑的看着她。

    水卿卿进到屋子里,拿出一个小布绢出来,踌躇片刻递到无名的面前,轻声道:“这是当日你重伤高烧时,掉在屋子里的东西,我帮你收起来的……”

    无名不明所以的拿过布绢,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全身剧烈一颤,脸也跟着变得惨白。

    那晚无名从侯府离开,带回了他的断指,后来因重伤高烧昏迷过去,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断指。

    他一度以为断指遗失在了其他地方,再也不见了,却没想到被水卿卿捡到了。

    心里涌上难堪悲痛,无名攥紧手中的断指,冷冷道:“谢谢郡主帮我收着它。”

    说罢转身朝外走去。

    水卿卿再次追上他,道:“你打算如何处置它?你真的不愿意放下对侯府的仇恨吗?”

    无名继续往前走,水卿卿跟在他后面道:“如果你带着刘茵回侯府见老夫人,老夫人看到你成亲生子,不知道会如何的开心高兴……”

    “我不需要她高兴,我与她没有关系……”

    “当年之事,当中有多少无奈,我们并不知道,但我身为一个母亲,我相信老夫人不是真的要抛弃不要你,更不会嫌弃你……没有那个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每个孩子都母亲一辈子最大的牵挂,你就不能原谅老夫人吗?”

    水卿卿追上前,拦在无名的前面,气喘吁吁道:“无名,我将它还给你,并不是让你看着它记起仇恨,而是希望你能放下它,放下仇恨。”

    说罢,水卿卿从花架底下拿过育花翻土的锄头,在一片已枯萎凋零的凤尾花丛旁挖下一个小坑,回头对冷冷站着的无名道:“无名,我们将它埋在这里吧——将仇恨埋下,让它开出希望美好的花。我希望你放下仇恨,与刘茵真正开心幸福的生活着,这样对你,对刘茵,才是真正的解脱。”

    无名眸光微微闪动着,身子却没动,握紧手中的绢帕一动不动的站着。

    小喜不知何时从隔壁的屋子里出来,红着眼睛对无名轻声道:“无名大哥,你就听小姐的……好好的跟刘姐姐过幸福的日子,不要再记着不开心的事……这样我们大家才会真正为你开心。”

    无名冷冷看着面前的小坑,这些年对侯府的仇恨在他的心里陌生又熟悉的再次涌现,可最后定格在他心里的,却是侯老夫人替他挡在剑前,悲痛欲绝的样子。

    其实,在那晚,他闯入侯府,在老夫人面前露出真容的那刻开始,无名心中的仇恨已放下了许多。

    再到后来,老夫人替他挡剑,听到老夫人忏悔的话,他也相信,母亲当年丢下他,是有苦衷的……

    重回京城后,老夫人一直偷偷派人在寻他,他也知道,但他一直避而不见。

    他就像一个流浪在外太久太久的可怜孩子,想回家又害怕,害怕他离开得太久,对家已陌生了……

    握绢帕的手微微颤抖着,无名在眼泪流下的前一刻,终是咬牙扬手,将绢帕包裹住的那截断指、那截他亲手砍下,在他心中铸成二十年仇恨的断指,扔进了水卿卿替他挖好的小坑里,转身离去!

    看到无名扔下绢帕,水卿卿心头骤然一松,心里更是激动欢喜,冲着无名离去的身影笑道:“无名,记得明年来这里看花!”

    无名身影微微一滞,最终消失在了越发明亮的晨曦里!

    无名走后,水卿卿与小喜在小坑里再撒上凤尾花的种子,再掩上土。

    小喜在帮水卿卿填土时,眼泪断线的珠子般掉进坑里。

    水卿卿心痛的看着她,轻声安慰道:“小喜,人的一生,就像这花草经历四季一般,有生机盎然的春天,有绚烂盛放的夏日,还有饱受摧残的落秋,更要熬过冰寒冻骨的严冬,没有一帆风顺永开不败的时候。花草如此,人生更是如此,不如意的事太多太多,当我们无法改变时,就要学会放下——像无名大哥放下仇恨一般。”

    小喜抹了眼泪点点头,轻声道:“谢谢小姐教诲,我记下了……”

    “为夫也受教了!”

    小喜话音未落,冷不丁的冒出的一句却是将蹲在地上的主仆二人吓了一大跳。

    水卿卿回头惊诧看去,不知何时,梅子衿已是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正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深邃眸子里饱含的深情似乎要溢出来了!

    水卿卿站起身,惊喜道:“侯爷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顾不得她沾了泥巴的手,梅子衿上前一把拉过她的手,又顺势搂住她的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故做恼怒道:“听闻你与本侯的弟弟膝足长谈一整晚——虽然他是你的小叔子,本侯也会吃醋的。”

    不等水卿卿回过神来,梅子衿对跟在身后的三石吩咐道:“余下的活,你陪小喜一起做了。”

    说罢,拉着水卿卿进屋去了。

    进屋后,梅子衿板着脸一声不吭,水卿卿洗干净手,上前给他倒了茶,看着他故做恼怒的样子,心里暗笑,面上将茶递到他面前,眨着眼睛戏谑道:“小叔子,请喝茶!”

    一句‘小叔子’却是将两人记忆都拉回到了灵堂初见的那一日。

    那一日,她是披麻戴孝嫁进侯府的冲喜娘子。

    而他则是手握兵权,高高在上的大侯爷。

    却是那一眼相见,定下了终身……

    梅子衿没有去接她手中的茶,眸光眷恋不舍的看着她,愧疚道:“当日我那般对你,你可曾怨恨我?”

    忆起当日的一切,水卿卿心里也满是感伤,那时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她不敢仰视的男人,会即将成为她的夫君,成了她最爱的男人。

    她笑得明媚:“当然恨你,所以,你得赔偿我一辈子。”

    闻言,梅子衿忍不住抬手抚上她明亮动人的眼睛,动情道:“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本侯愿意为曾经做的错事,赔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水卿卿娇羞道:“这些话,不是要等到明日再说的么,侯爷怎么今日就说了,那你明日说什么?”

    梅子衿捏了捏她羞红的脸,打趣道:“这样的话,以后每天都要说的——谁规定只能成亲当日才说?!”

    提到成亲,水卿卿不免惊讶道:“明日就要成亲,按规定成亲不能见面的,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快想疯了,忍不住,也是没办法得很!”

    梅子衿搂着她坐进怀里,头抵在她的肩膀上,道:“我将离四宜院最近的韶华院重新整修好了给你和昀儿住,两个院子中间的院墙也打通了,两院合并成一院,如此,我们一家人住着也舒服,又大又安静。”

    水卿卿很是吃惊,她在侯府就听说过,韶华院是主院之一,是要留着给以后的侯夫人住的。

    她不禁担心道:“你将韶华院给了我,以后……以后乐宜公主进门住哪里?”

    “侯府院子多的很,她喜欢住哪儿就住哪里——惟独我们的院子不能住!”

    水卿卿心里一片甜蜜,轻声道:“其实,我很怀念我们在漳城住的小院子——虽然小,却是很温暖。”

    梅子衿动容道:“有你和我的地方,就是家的地方。所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温馨舒服的家,不会委屈你和孩子。”

    恰在此时,院门外却是传来了敲门声,却是白府下人要进院伺候了,水卿卿脸上一红,赶紧催梅子衿走。

    梅子衿笑道:“过了今晚,你就彻底成了我的人了,以后,本侯也不用辛苦的爬墙了!”

    说罢,重重在水卿卿嘴上亲了一口,深情道:“你好好休息,明天会很累,我明天一早就会来接你!”

    水卿卿想到明天的大婚,心口激动得怦怦直跳,红着脸依依不舍的送梅子衿离开……

    十月十五日,黄道吉日,事隔两年,定国侯梅子衿终于要娶妻了!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章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