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道:“摄政王并不是一个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他既然将这位小姐留在自己的府里,那定有他的长久打算。想必这位小姐有她的独到之处,好的姻缘是上天所赐,我绝不允许你以势力之眼看人,以出身论高低。”
这一席话说的许多人的面上都露出尴尬之色,那红衣少女也十分难堪,但她所受的教育很好,立即站起来盈盈向甫少更一福:“对不起,是我肤浅了,还请这位小姐不要见怪。”
甫少更微微笑着站了起来,拂了拂衣袖,慢慢踱步向大堂之上,面向众人环施一礼:“我得了主人的邀请后,进来还未自报名号,是我的疏忽。我叫顾少更,还请诸位夫人多多指教。”
只有那阿蓉的母亲站起来微笑着还了一礼,道:“我家老爷是光禄大夫卢江远,这是我的大女儿卢蓉。”
原来是卢春平的长媳,甫少更点点头。
陆续也有几位夫人自报家门,向甫少更展现了善意。
应涟涟下首的那位夫人轻轻哼了一声,转头对应涟涟道:“都说书读的多人就变傻,我看明兰就是个傻的,书上还说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驰呢。这种靠阴私手段博宠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也配和我们平起平坐?若这样也行,那府里养的那些歌姬舞姬不都和我们平起平坐了?甚至那些青楼里的姐儿……”明兰是卢夫人的小字。
话越说越难听,有些夫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甫少更却没回到位置上,而是慢悠悠走向前来:“不知这位夫人是?”
那夫人好似没听见一样,看也不朝她看,就好像多看一眼都会污了眼睛。
“我出门前,百里行舟曾对我说,若有人对我不敬,让我千万不要客气。”甫少更笑眯眯道:“他说对我不敬就是对他不敬,我若做了什么都算到他头上。”
甫少更忽然伸手将那夫人面前的案几一把掀飞老远,众人齐齐尖叫起来。甫少更兀自笑着道:“歌姬舞姬如何?青楼姐儿又如何?你比她们高贵在何处?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让你吃穿不愁罢了。”
“你要干什么?”那夫人大叫起来,想要后退,却发现今天才换的新衣裙被甫少更踩在了脚底下,她看到甫少更的脸上虽然在笑,眼里却全是杀气。
她忽然瑟瑟发抖起来,直觉感到这人很危险,她若想杀她,一定说得出做得到。
“我只是想教教你做人的道理。”甫少更道,她俯身一把揪起那夫人的衣领:“你看,此时此刻,我这一下贱平民要想扇你两巴掌,你能奈我何?你看看你吓的好像一只要被剥皮的兔子……等我这一巴掌下来,你就会哭着哀求我放过你。”
甫少更缓缓抬起一只手,作势就要扇下去。那夫人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真有这么大的胆子,吓得直呼救命。
一只手拉住了她抬起的手腕。
甫少更抬眼看见一双充满了戏谑与喜悦的眼睛。
“阿更,算了。”应涟涟拉住她的手:“犯不着。你的好日子长着呢。”
“对了,还未向诸位介绍。”应涟涟将甫少更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这位可是我的干妹妹,名叫顾少更。她也并非无父无母,她的父亲可是药王顾珉,外公是岭南苗王。”
顾珉二字一出,长一辈的人面色都变了,小一辈的还十分茫然。
而应涟涟那一声“干妹妹”,十分耐人寻味。即便表面上不提,还是有许多人对秦太后恩将仇报,屠杀药王谷的事情有所耳闻。应涟涟今日此举,已表明了姚家、应家甚至于摄政王的立场,隐隐和太后所代表的皇权对立了起来。
姚应二家是血统纯正的皇族后裔,在这些家族的眼里,也许就连秦太后也不过是个“外人”。
当所有人都未回过神时,应涟涟又拍了拍甫少更的手:“对了,我请你来玩主要是受摄政王所托,他说他的准王妃在家里快憋出病来了。”准王妃三个字立时惊得抽气声四起。
握着甫少更的双手,应涟涟上上下下的端详了几遍,气道:“我送你的水精项链呢?为何不戴?那可是跟我祖母讨来的。”
“……太扎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