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少更心放下来了,点点头。她低着头道:“房子我烧也烧了,你的那些东西……被我扔进了帆归河里。你若要我赔,我也赔不出。”
百里泊:“那些原本就是你的东西,烧了也好。”
甫少更:“你知道我是谁?”
百里泊:“我原先不知道,我很抱歉。”
甫少更:“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是个很长的故事。”
百里泊:“如果你愿意说出来的话……你愿意说吗?”
甫少更:“我只怕你不信,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愿相信。”
百里泊:“你能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已经是最让人信服的证据。”
甫少更叹气:“这要从几个月前,我还在钧天的时候开始说,柏成帝对我猜疑,连我最信任的婢女琳琳也背叛了我,她亲手端给我一杯穿肠毒酒,我既难过又失望,明知那是毒酒还意气用事的一口喝了下去……”
……
甫少更讲的很慢,把这务必漫长的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一句慢慢讲来。恐怕连自己都没发觉,有些事情完全不必说,更不必对百里泊说。
但是她仿佛在彷徨中忽然发现一个缺口,这些时间以来所有的感受,满足也好,委屈也罢,都争先恐后的从缺口中汹涌而出。缺口的正中间,是她那一直以来以无比坚强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脆弱心脏。
百里泊静静的听着,他有些贪婪的从甫少更的身上寻找他熟悉的影子,她说出来的话让他很心酸,很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事实上,他已经伸出手去。
甫少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整个人被百里泊抱在了怀里。
应潇潇摸摸下巴,悄悄开门出去了。
他拍拍路河的肩膀:“兄弟,那里头……”他大拇指指了指身后:“可别让人进去,我可提前恭喜你们啊,你们快要有当家主母了。”
说完哈哈哈笑了三声,边走边诗兴大发道:“历历素榆飘玉叶,涓涓清月湿冰轮。夜色美啊,真美!”
朝山路河面面相觑,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怎么可能呢?!这两人前日还都想把对方杀之而后快,这第三天还没到呢!
……
甫少更被百里泊紧紧搂在怀里,挣扎了两下发觉完全挣不开,百里泊的两条臂膀就好像石头铸的。
甫少更有点糊涂,心道,咦,咋成这样了?
而她好像也不讨厌,只觉得百里泊身上有股苏合香的气味,还很好闻。
百里泊把头埋在甫少更的肩窝里,只觉得这双手抱着的姑娘,又稥又软,好像没有骨头一般。明明是个小雀鸟一样的女子,非把自己伪装成吃人的野兽。
想了想,百里泊忽然沉沉的笑了起来,笑声愈来愈大,怀里的甫少更更是莫名其妙,悄悄伸手去摸百里泊的额头。
百里泊一把捉下她的手,仔细亲了亲她的掌心。
他抵着她的额头,小声问她:“少更,说真的,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
“我一直深深喜欢着你,我的眼睛从未曾离开过你半刻。我此生犯过的最大两个错误,一是没有亲手为你打翻那杯毒酒,二是没有第一时间把你认出来。这两个错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
“你死讯传来时,我几乎一夜白头。”
“……”
“你可愿意和我在一起?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呆在我身边,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给我。”
“我……”甫少更不谙情事,她的人生经历在这方面完全是片空白。她有些困惑,只想着这百里泊说起情话来怎么连个结巴都没有,简直太厉害了!
听百里泊表达出的这意思,甫少更心里有了个判断,她问他:“百里泊,你是不是想娶我?”
百里泊又笑了,越笑越大声,笑的好像泪水都下来了。
他忽然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在了她的嘴唇上:“是的,我要娶你。你是我的夫人,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
可怜甫少更虽然会唱几首淫词小调,但实打实的连被亲个脸都没有过。
哪怕这时候,她在想的却是:盛重朝摄政王的王妃,好像并没有钧天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来得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