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儿不时去一趟拾掇拾掇,没出现漏雨的现象,但成年没人居住,一些墙皮已开始鼓起甚至脱落了,得出一出新,这用不了多少钱。
至于添置家具家电嘛,像衣柜、桌椅、彩电、冰箱、洗衣机这些硬件肯定得置新的。这时候,柿子湾一带睡土炕的已经越来越少了,只有老年人还用土炕,年轻人已经和城里人一样用大木床了。
出乎狗娃预料的是,这时柿子湾一带乡下娶媳妇的彩礼都数以万计,甚至有送三轮货车、手扶拖拉机的。他在想,虽然自己财力有限,不可能和人家比什么头彩;但也得办得差不多才行。
好在他姑妈已有所准备,不是吗?这么多年梁家责任田里的收入,他姑妈都单独存着;虽然他父亲贵娃眼看就要回来了,但眼下二狗成家为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如果说钱不够还可以借的话,而给二狗安排工作则成了狗娃最头痛的事。因为他没这方面的人脉关系,要有的话,妹夫和妹妹也不至于回老家去了。
可要二狗从兴州回来,狗娃必须得安排,哪怕只是临时性的工作也得给弟弟先找下,否则,二狗是不会回来的。
即使成了家,二狗在兴州打工,媳妇又在老家,两人仅媒说之言而完婚,没什么感情基础,将来这日子可咋过呢?
想到这些,狗娃不得不硬着头皮,找这个找那个的,张罗了好几个月,总算给二狗找下一份像样的临时工。当然,还不知道弟弟满意不满意呢。只是令狗娃欣慰的是,老婆秀儿很理解,也挺支持,至于其中的一些细节就不再赘述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阵子,等筹划、准备得差不多了,狗娃便向单位请了假,买了火车票,踏上了往西北方向的火车,因为他得先和弟弟商量商量。
一路上,狗娃想得很多,想到了早已过世的母亲,也想到了还在平阳的父亲贵娃。
兴州虽然远在西北,但却是个挺美的地方,只是狗娃来过几次都没工夫逛过。这回也一样,狗娃一到兴州,就先去马老板家问了工程队的施工地点,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跑到工地去找二狗去了。多日不见,哥儿俩都挺高兴的。
听说二狗大哥来了,马老板特地从别的工地跑过来,说是一定要一起吃顿饭。客随主便,狗娃就答应一道去工地附近的小馆子喝两盅。
马老板还把在工程队管账的二丫头玲玲也喊来了,说是感谢狗娃上次在并州对玲玲一行的款待。买单的时候,狗娃要去买,马老板死活不肯,说是要尽地主之谊。
这天晚上,狗娃在工地附近找了个旅馆,兄弟俩住在一起,说了说话。“二狗,你知道额这次来为啥?”“嘿嘿。”“咱姑姑、舅舅……”“你不说额都能猜到了。”
“那你怎么想的?”“额?”“嗯。这些年你一直独立在外,额对你都不了解了。”“嘿嘿,还不是那样子嘛。”“你的事情,得听你的想法。”“唉,实际也没啥想法。”
“额说,还是跟额回去吧。”“在这儿干得好好的,回去干什么?”“额给你寻下个事。”“你寻的事,兴许干不了,额也不见得喜欢。”
“你还不知道干什么呢,就说不喜欢?”“额说是兴许。”“给你寻事也不是瞎寻的,你肯定能干了,而且只要用心,也能干好。”“额还是在这儿干吧,也挺顺心的。”
“二狗,你知道吗?你这样,让额难做人。”二狗抽着烟,一时没答话。“你在这里干,额也不反对。但总得结婚吧,你也不小了。”“结婚还早呢。”
“还早啥呢,你同班的人家都结婚了。额不能让你像额似的,婚结得那么迟。”“嘿嘿,再过两年再说吧。”
“人家女方在催呢?”“她催叫她催呀,急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没有。”
狗娃没想到二狗不愿意回去,更没想到二狗不想早点成家。的确,兄弟俩多年不在一起,二狗倒成了狗娃解不开的迷了。总觉得二狗有些若即若离的,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也未可知。
第二天,二狗要去上工,狗娃也随着去工地看了看。晚上回来,兄弟俩还是谈前面谈的事,二狗还是没同意。狗娃心想,是不是这么多年没怎么关心,伤害了弟弟呢。
于是,就解释了一番,又说起一些往事。二狗听着听着也禁不住掉下了眼泪。当然,狗娃也说了说如何修缮老家的房子,如何给二狗置办家具家电的事。
二狗偶尔也插两句,可最后表态的时候,竟冷冷地对狗娃说:“哥哥,你也让额费了不少心。以后,额的事,你还是让额自己做主吧。将来等额遇到什么坎儿的时候,你帮额一把就行了。”
就这样,见劝不动弟弟,狗娃也只好作罢,第三天便踏上了东去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