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儿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她要认干妈的三个孩子作干姊妹。一听这话,邢家媳妇便会心地笑了,这个她一直想说的话,如今终于从瓜儿的嘴里说了出来,就甭提心里多高兴了。“既然这样,额就带你见见去。”“嗯。可……”“咋?”“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还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家呢。”“咋?你……”“不是。”“那就行,选日子不如撞日子,就马上去。甭管那么多。”“嗯,额听你的,走。”于是,邢家媳妇又陪瓜儿从地里拐到云岭。谁知杏儿家铁将军把门,没见着人。邻居说,不知道杏儿和她外婆是走柳湾了呢还是去薛家庄了。两人只好回到了清平。
几天后,瓜儿又来到邢家。“婶子,回来这些天,有人劝额把老院子卖了。”“啊,爹妈都不在了,你们也难得回来了,卖了也好。放在那里没人住,日子久了房子也就不行了。”“额想留着,好有个念想。”“哦,那也对。”
“婶子,这样吧,额把钥匙给你丢下,你们也好摆摆东西。”“那也行。赶你们回来的时候,额给你打扫打扫。”“这倒不必。额回来看看就行了,也不一定住。”“那你们回来就住额屋里,咱也有地儿。”“嘿嘿,到时候再说吧。婶子,你就甭操额这心了。”
“哎,那啥,你眊额这脑子,这半天光顾说话了,把这茬忘了。瓜儿,给你点滥柿子。”“嗯,额就喜欢吃滥柿子。”“哦,屋里多哩。”“嘿嘿。”“多候走?”“明儿个就走。”“那正好,额昨儿个才滥了一锅,都给你带上,城里头恐怕吃不到。”“嗯,谢谢婶子。”“还谢个啥。”就这样,瓜儿一个人在老家住了几天之后,便带着邢家婶子给的滥柿子返回了省城。
中秋吃柿子,也算是柿子湾一带的习惯。每年赶农历八月十五,满树的柿子就熟了,红彤彤的。可当你带着喜悦爬上树,摘下一颗塞到嘴里的时候,它却会把你涩得龇牙咧嘴的。其实,柿子熟了摘下来,一般要么做柿饼,要么打酒或打醋。当然,柿子也可以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等到它通体变软后直接食用,那则是另一番风味了。柿子树的树冠比较大,枝繁叶茂的,下的时候漏掉一些在树上也常有的事。不过,不打紧。等入了冬,柿子叶掉光的时候,就露出了树梢上红彤彤、晶莹剔透的软柿子,特别显眼。爬上树,摘下来,就着馍吃起来,那味道美极了。
除此之外,柿子湾的老百姓还有一种吃法,就是把柿子滥了吃,滥好的柿子叫“滥柿子”。这滥柿子,就是把刚摘下来的红彤彤的柿子,趁它还硬的时候,放在大铁锅里用温水一焖,过上大半天或者一个晚上,把大大的锅盖一揭开,捞出来,就可以大口吃了,不仅不会涩巴,而且那味儿更甘甜脆美,不是其他水果能替代的。一般中秋时节吃柿子,就是这样吃的。
城里人不知道柿子还有这种吃法,赵家自然对瓜儿带回的滥柿子格外赞赏。愉悦之余,虎虎爹妈还是记挂儿子婚礼的事儿。是呀,两人虽然在武家老妈病重时领过结婚证了,但还没有办婚礼,各自仍住在师大宿舍里。赵家想早些把婚礼给办了,可瓜儿丧母不久、重孝在身,又不便急着提。
不提归不提,但事情已经摆上日程了。这时候城里头人办婚事,不像后来那样又找工程队装潢房子、又请礼仪公司搞什么复杂程式,而是家人和朋友一起上,一切都自家张罗。自然先找人帮着铲掉厨房和卫生间的旧瓷砖,再把整个房子里的线路和水管该调整的调整好,然后就是贴瓷砖,装灶具和洁具,刷墙、油漆门窗,等换了灯具,这屋子也就焕然一新了。剩下便是买家具,布置新房,发请帖、订宴席了。
赵家住在省城一幢老式三层的楼房里,两室一厅,两个房间各有十四、五个平方米,厅呢?是八、九个平方米。赵家爹妈两女一儿,大女儿、二女儿都先后结了婚,如今就剩下虎虎这唯一的儿子没成家。两室一厅的房子在这个时候也应该说是可以了,安排一个房间做新房也是挺不错的。
虎虎和瓜儿都要上班,没时间。赵家爹妈只好亲自上阵,给儿子准备新房了,这不,正开心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比划着刷什么颜色的墙,要不要画镜框线、踢脚线,门窗要不要换,换什么样的灯具,新家具如何摆放什么的。总之,老夫妻俩考虑得很细,一切都准备包办了。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意外接了个通知,一家人一时又忙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