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处的身影嗤出了一声不屑的轻笑——这梅九方才躲过自己那一击,落下树后半晌没动静,自己还当他是个对手,却不想他这就忍不住了,明知是敌暗己明的状况还敢把草踩着这般响,此人真是蹑影宗的高手?
那人又摸出一根银针,辨着声音往梅九扔去,一针飞出,梅九脚步未停,那人知晓是被他避过,再连发两根,这回却听梅九闷哼一声停下了脚步!那人心中暗喜,道是银针射中,但依旧谨慎,没有立即现身前去查探。
蹑影宗弟子一向狡诈,得手太过轻易,也许是他装出来的,此时还是该按兵不动,再稍待片刻才是!
可这一等,换来的却是一道白光——
星朗月明之夜,哪里来的闪电?!
那人大惊抬首,电光正毫无预兆地悬在头顶,加之并未响雷,等瞧见了,电光已狠狠劈下,黑影乍现,梅九刚看见那人脸上惊恐,后者已在瞬间被强光吞没。
梅九捧着司天匣有些发怔。这神物他是越用越顺手,方才跳下树后他已经操作起了司天匣,发出脚步是故意使对方轻敌,逼得那人再放银针也是为了确认对方位置,他甚至还考虑到若是电光落后起火,他亦能及时降雨灭火,可那道闪电落得丝毫不差,而他也借着电光一闪看清了那人容貌!
“哼!不愧是蹑影宗弟子,果然奸诈狡猾!”
白玛从草丛后缓缓走出,她的外衣已是褴褛,破开的衣服下是被闪电打成焦黑的皮肤,脸上那块巴掌大的印记上还燃着火星。她捂着一边肩膀,那半边胳膊无力地垂着,似是受伤不轻,但她被闪电劈中却未伤及性命,这实在是离奇!
“我原想留你一命,可惜你命不好,既已被你看见,你这条命,我就收下了!”
前一刻还看似伤重的白玛突然大喝暴起,她那条受伤的胳膊仍垂着,可这完全没有影响她的动作,她的拳头就如梅九方才落下的那道电光般迅猛,身形亦比她飞出的那几根银针轻巧,梅九的反应已是异乎寻常,但他却没有躲开白玛这一拳的余地!
躲不过,那就迎敌!
双剑架起,梅九挥钺划出冷光,他暗道白玛终究是**凡身,只凭双拳自是无法与刀剑抗衡,可白玛却全然不如他所想,不仅见钺不躲,反而冲的更猛,仿佛梅九手中架的只是两柄未开锋的铁片!
剑刃破风,她以一拳挡下,拳风击碎了剑气,莲钺斩在她手却似斩上钢筋,未能斩入她皮肉分毫,而他的莲钺已被她的拳风震断。
梅九心中惊愕,但脸上不敢显出焦急之色,只这一击他已了解自己绝非白玛对手,蹑影宗弟子的优势在于身法,他不比白玛快,剑亦斩不动她,电也劈不死她,这白玛的身体,莫非是比虎威门的钢筋铁骨还要结实?!
白玛冷笑一声,竟顶着梅九的断剑再挥一拳,反将那断剑打入了梅九身体!
“死在自己的剑下可是别有一番滋味?”
白玛眼中尽是狂气,她见梅九捂住腹部断剑连连后退,起初不觉有异,可见他越退越远,那步子也是越退越急,全然不像是负伤将死之人该有的动作,这才觉出怪异,忙凝神一看,原来那断剑根本没打进梅九体内,而是他假作受伤,想伺机逃脱!
“该死!”白玛啐了一口,连忙去追。
梅九见已被识破,立马丢了那断剑,转身撒腿狂奔。
他身着侯蓁蓁缝制的神衣,身上还有祝福残余,那剑是无论如何也伤不到他,可眼下问题是他打不赢白玛,所以只能憋屈的逃了!
然而白玛的腿脚实在太过迅疾,梅九好不容易拉出的这一段距离,不过眨眼的工夫就被她给追了上来。
白玛立拳欲挥,梅九已在眼前,按理说这一拳绝不可能挥空,但世上总归有许多意外,这一拳挥出,白玛只觉眼前景致忽变,那拳头最后还真落了空。
“我还当是谁活的不耐烦了,这不就是咱们在找的人嘛!”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玛心里一咯噔,偏头一看,竟是那只巨大的黑色妖兽正觑着一双红瞳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老大你看,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二蛋晃了晃爪子,白玛的身体也跟条破布似的晃了几晃,她赶紧低头,这才发现自己是被这妖兽提在空中!
侯蓁蓁正立在梅九身边,细细端详着被二蛋提在手上的白玛。
“你用电劈过她了?”她问梅九。
“劈了,可是没起作用……”
“应该是洗巾帛替她挡了。”
侯蓁蓁示意他去看藏在白玛外衣破洞下的白布,可白玛现在已是衣不蔽体,无论她衣服里头是否裹了布,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梅九就没好意思看。
白玛心里是又慌又乱,她早前已与二蛋战过一场,自知不是他对手,至于那名样貌平平无奇的女子……她虽没与她正式交过手,却也知晓这人才是几人中最难对付的一位。
原是想着趁梅九落单试探一下他的深浅,却不想这二人竟会来的这般快!
那洗经帛在白玛身上已无须再问,侯蓁蓁也懒得再费口舌,三人压根没瞧见她有什么动作,却见她凭空消失,白玛忽觉胸前一凉,接着一声尖叫,然后又是一番挣扎——二蛋只用指甲勾着她的衣领将她提起,她那身衣服本就破破烂烂,这一挣扎,那衣服瞬间就“哧啦哧啦”的散作了布条……
白玛挣脱成功,她赤着半身落到地上,羞得浑身发颤,可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着二蛋傻眼梅九捂眼,她红着一张脸,恨恨望了几人一眼,而后抱胸便跑!
侯蓁蓁轻咳一声拉回二人的注意,道:“伐经洗髓重塑根骨,这洗经帛的作用和梅九之前说的基本一样,不过这也是天蚣族人的遗留物,是他们洗澡用的浴巾。”
换作平日,听见有自己族人的遗物,二蛋早就兴冲冲地要过来了,可这回他却像是没听见侯蓁蓁说了什么似的,反与梅九说道:“哎,你看见没有!难怪白玛用这玩意裹胸,凤女的胸都平平的,她的胸真是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