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语,他咬牙走上前去,望着侯蓁蓁道:“我可以去帮你们打探鸣鸾笛的消息!但是你们要把二蛋借给我去参加泰平祭!”
侯蓁蓁与二蛋相视一眼后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确实打算寻找神物,但没有打算强取神物。你的条件我可以接受,不过除了打探鸣鸾笛的消息,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大嘉给她这套说辞说得有些发懵,她这是何意?寻找神物却不为夺取神物?那你们为何要寻神物?
他虽觉得这几人神叨叨的,但对于二蛋的渴望到底还是战胜了心底犹豫:“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侯蓁蓁道,“一个凤国女人。”
是夜。
大嘉这一晚终于没再跟着几人,目的既已达成,他便领着玉琼去了耀星城。
夜晚的耀星城中有幽光隐约闪现,环绕那座王城的阿达玛河在月辉下闪耀着星光,犹如夜幕上的星辰全部跌入了河底,与金刚矿的光芒交相辉映。
四人在高处的山林中或坐或卧,在黑暗中远远望着那座孤城。他们没有生火,秦小知和梅九以二蛋的皮毛为被,在没有外人、只这四人行走时,他们都是像这样取的暖。
“我还是不明白,”秦小知枕在二蛋的后腿上,用后者那条长长的尾巴盖了双腿,他眼睛是望着天上星河,嘴里问的却是侯蓁蓁,“那个大嘉明显有问题,他听见神物那么惊讶,说不定神物就在他手上呢,你不摸他,直接问他不也能问出来吗?”
“因为我想找的不只是那一件神物。”
夜晚的耀晶矿也如星星一般闪着亮光,可与阿达玛河中那些细碎的星光不同,那片干枯的墨湖在黑夜中更似一颗明亮的启明星,它位于阿达玛河与耀星城的正中央,在白天不比前者醒目,可在夜晚,反倒是前者沦为了它的陪衬。
“那片湖就是我们在找的正北。”她又说出了一条关键信息,“湖里不只有妖王的尸骨、天蚣族人的鳞片、还有过一件神物。我从妖王尸体上读取到的信息是他曾经使用过神物,而湖底显示的信息是这片湖中也曾有过神物,使湖水变黑的原因是天蚣族人的污垢,但真正导致这种异变的,应该是神物的影响。”
她望着那颗星辰继续说道。
“另外,我希望能得到更多有关污染的信息,除了感染的妖兽,还有一条线索就是我们在岠国遇见的那个凤人。”
她在与大嘉达成协议后便以地面为纸,以树枝作笔,画出了那名凤人女子的画像。
“还有一点,是我在尝试减少与文明个体之间的关联。”她把视线从耀晶矿上收回,转头看向三人,她的目光有些复杂,他们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几人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都觉古怪,再细细一想,似乎自从遇见那个与她相貌一模一样的女子之后,侯蓁蓁就没再强行命令他们做过什么,莫非那女子来时刻意提醒了她这一点?
秦小知见她久久不语,便转移了话题问向二蛋:“那你呢?你不是看不起那些‘臭虫’吗?怎么就同意去参加比赛了?”
“哼!”二蛋不屑道,“一个个打过去多浪费时间!老子可是要当妖兽之王的男人!这场比赛,正好能让老子把他们一锅端了!”
……
耀星城上城,有一处比王宫更为气派的建筑。九重石阶之上,大殿飞檐斗拱,九脊顶上雕有兽面螭头,粗略一数,约莫有数百种玲珑异兽,重檐之下抱有数十根金辉粗柱,就连那柱上,也是绘满了各式兽图。
踏进正殿,正中有一朱漆高台,上置三张琉璃宝座——这便是凤国三大驯兽师掌管的兽王殿。
夜色已深,兽王殿应是空无一人,但此时偏殿中却点着萤灯,有三人剪影落在窗纸上,被灯光拉得颀长。
“葛老对今日有妖兽擅闯耀晶矿一事有何看法?”三道剪影之中,一人发间有珠花轻摇,说话之人声如莺歌,这是名女子。
“呼……”被称作葛老的男子搓着下巴上的长须闭目思索半晌,女子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他喉间发出声响,还当他要这想了半天终于打算发表见解,却不想他发出的竟是鼾声。
“……”女子压下心头怒火,这葛老已是发秃齿豁,她脾气再差,也不好对自己的前辈发作。不过这火气虽不能发在葛老身上,屋中还有另一人替他受。
“管飞的,你说呢!”这一声叫的愠怒是不减反增,女子瞠目瞪向另一人,她表情狰狞,活像是只要那人答出一句不如她意的,就要扒了他的皮一般。
“我说……”男子在女子的怒视下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悠悠道,“你那朝尤帝都说了十几回了,你要我说,一,我没亲眼见到,二,我的妖兽也没与那妖**手,我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啪!
女子拍案而起,假寐的葛老把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男子,捻了捻长须,合眼继续装睡。
“那可是朝尤帝都未曾见过的妖兽!且那妖兽会口吐人言!旁的妖兽还都不是他对手!你们可知这事情有多严重?亏的他这次只是来示威,若他真抢了耀晶,你还能在这事不关己的喝茶?!”
“斯瑶,少安毋躁。”男子依然不疾不徐道,“这不是没抢么!既那妖兽只是来示威,那多半是谁家的小辈想要炫耀,那人既会炫耀,必是等着在泰平祭上大出风头,等到了斗兽会,那妖兽定会再现身,你现在着急又有何用?”
“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斯瑶笃定道。不知名的妖兽突然去耀晶矿上示威?她直觉此事有些怪异。
“是或不是,过几日便知。”男子放下茶盏,起身理了理衣袖,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也不再管斯瑶跳脚,与他说话时的漫不经心不同,他离去的速度飞快,堪称逃离。
“哎……”快步走出偏殿,男子驻足在门外,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又仰头望着天上明月感慨道,“她这性子……万幸当初……”